第26章昂头高呼地排

花间浪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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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接着,刀光倏敛,剑影顿消。鬼钩等六个人,闪身暴退,俱以茫然的目光,望着发声的方向,并举手拭着脸上的汗水。

    珊珠女侠、兰娟姑娘两人同时横飘一丈,慢举纤手,轻理着香汗淋漓的鬓间,这时,在数丈外的一座大石后,缓缓走出一人,剑眉微挑,嘴哂冷笑,一脸的煞气。

    娟姑娘的眼睛倏然一亮,见缓缓而来的人,正是她空白少女心扉中,印着的破衣男孩卫天麟。

    她凤目微睇,芳心狂跳,她要再仔细地看看,只见卫天麟,朗星为目,斜剑为眉,鼻如悬胆,口若涂丹,想不到两年不见,他竟蜕变成一个翩翩浊世的佳公子。心喜之余。

    又想到方才那位秀丽绝俗的林丽蓉,顿时,柔肠寸断,泪下如雨,头再也抬不起来了,鬼钩钟枚良确被那声焦雷似的大喝给震住了。

    这时,一定神,见迎面走来的竟是一个年方弱冠的俊美书生,胆子顿时又壮了起来,于是,两眼一瞪,沉声说:“哪里来的穷酸,胆敢干扰老夫的好事,是否活得不耐烦了?”

    卫天麟来至近前,根本不理鬼钩的喝问,一扫全场,他不觉有些呆了,他看到娟姑娘黛眉轻蹙,凤目含泪,泫然欲泣,垂首不语。再看珊珠女侠,粉面苍白,樱唇微抖,两眼一直盯着卫天麟手中的折扇,不知她是否又想起了过去的悲惨遭遇。

    鬼钩见天麟不理,不禁大喝一声说:“小子,老夫和你讲话,你听到了没有?”卫天麟冷冷一笑,说:“以多为胜,以众凌寡,你们眼里还有武林规矩吗?你们这些败类,今天遇到小爷,俱都休想活着离开此地。”说着。“唰”的一声,将手中折扇骤然合起,往肩头第一个扣上一挂,缓步向着鬼钩走去。持锤大汉一声暴喝:“好狂妄的小子”

    喝声中,疾舞手中大锤,幻起一轮光幕,直向卫天麟当头砸来。卫天麟哈哈一笑,说:“既然你来了,你就先死吧。”话声未落,身形一闪,已至持锤大汉身后。

    右手腰间一按,咔噔一声,顺势一抖,嗡然一阵龙吟,顿时,光华大盛,寒气逼人。持锤大汉只觉眼前一花,少年书生不见了,蓦闻鬼钩厉声说:“注意身后”持锤大汉骤然一惊,吓得嗥叫一声,翻身抡锤,横扫背后。就在大汉翻身抡锤之际,一道耀眼长虹,刺到胸前。一声凄厉惨叫,持锤大汉,翻身丢锤,仰面栽倒。

    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一阵兵刃破风声,由天麟脑后响起。卫天麟冷哼一声,看也不看,滑步闪身,一招“神龙摆尾”剑化一道光弧,直向身后扫去。

    喳的一声,当啷一响,一根亮银棍已被削为两段。卫天麟翻身舞剑,迎身一挥,唰的一声,以软鞭手法,直向持棍者抽下。一声刺耳惨叫,鲜血四溅,五脏齐出,持棍大汉,已被天麟剑由肩而肋,劈为两片。就在这时,兵刃破风,人影闪动,一枝钢鞭,当头砸下,一柄大斧,拦腰扫至。

    卫天麟一声怒喝,身形腾空而起,就势一旋,软剑闪电下挥。一道耀眼银虹,挟着一阵慑人惊心的啸声,直向袭来的两个大汉击下。

    突然两声狂喝,鬼钩和恶头陀同时向天麟扑来。卫天麟狠狠地一笑,手中软剑原势不变,身形倒立微升。猛扑而来的鬼钩和恶头陀,刀钩俱皆走空。银虹过处,血射如注,芭斗大的两颗人头,已飞至半空。

    卫天麟疾拂衣袖,飘身已至两丈以以外。鬼钩、恶头陀,俱都愣了,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四个勇猛如虎的恶徒,在那个少年手下竟走不到三招,俱都溅血当地。珊珠女侠望着天麟,螓首微摇,轻声叹息。娟姑娘疾转娇躯,两手抚面,不忍再睹。

    愣在那儿的鬼钩、恶头陀,只惊得全身打颤,冷汗直流,两眼慌急地望着天麟手中的薄剑,不禁连连自语:“腾龙剑腾龙剑”

    卫天麟倔强任性,嫉恶如仇之心,尤较腾龙剑客为甚。手中软剑,颤颤巍巍,一双电目,直盯在面色苍白、冷汗直流的鬼钩脸上。

    于是,冷冷一笑说:“不错,我手中持的正是腾龙剑,不过,今天念你认出先父仗以成名的宝刃,我将格外开恩,留你一个全尸。”说着。

    真气贯注剑身,软剑笔直,光芒暴涨,立即发出一阵嗡嗡之声。恶头陀一声暴喝:“好狂妄的小子,让佛爷今天超渡了你。”喝声中,疾舞手中大戒刀,幻起无数银锋,向着天麟滚滚卷来,紧接着,又是一声暴喝:“老夫也跟你拚了”

    鬼钩的喝声未毕,千百钩影,已罩至天麟胸前。卫天麟纵声一笑,说“你们俩就一同魂归地府吧。”说着。

    软剑一抡,身形一闪,已进入刀光钩影之中。蓦地,一阵慑人心神的风雷声,由如幻的剑林中响起。这声音听来,令人胆战惊心,夺人心魂。

    恶头陀面现狰狞,咬牙切齿,一柄大戒刀挟着疾劲惊风,只舞得风雨不透。鬼钩钟枚良,冷汗直流,怪嗥连连,一柄护手钩尽展所学,宛如惊风骇浪。卫天麟一阵疾走,身形如电,一招七绝剑中的“怒龙逞威”剑影如幻,剑气弥空,出手之快,一闪即至。

    “恶人纳命来。”卫天麟喝声未毕,如林剑影,已穿过鬼钩和恶头陀的两团光幕,但听惨叫声中,喳喳数响,刀断钩飞。势如喷泉的鲜血,飞溅四射,漫空满地,尽是一片血雨。卫天麟也被自己的这招“怒龙逞威”惊得一愣。

    就在这一愣之际,沙沙沙沙,漫空血雨,竟洒了他一身。卫天麟忿怒交加,大喝一声,身形暴退两丈。低头看看隐隐发着亮光的长衫,他不禁脱口喊了一声“怪”

    因为他的长衫上,依然如旧,一滴血迹也没有。再看倒在地上的鬼钩和恶头陀,已是血肉模糊,面目全非了。

    卫天麟呆呆望着鬼钩残腿断臂的尸体,心中也有一丝歉然,怪没有实践自己的诺言,给他留个全尸。他只是随意演了一招“怒龙逞威”竟想不到,如此凌厉惊人。

    蓦地,心头一震,倏然抬头。人呢?立在不远处的珊珠女侠和娟姑娘竟然不见了,卫天麟心中懊恼万分,越想越恼,昂首发出一声高吭的长啸。啸声高吭,摇曳入云,响彻苍空,万峰回应,历久不绝。这声长啸,随着疾劲的山风,飘向山区以外,而卫天麟的身形,宛如夜空中的流星,闪着隐隐暗光,也向山区以外驰去。

    天,快亮了,东方已现出一丝曙光。卫天麟驰出山区,仍是目不斜视,一味向前狂驰。一个时辰过去了,官道上行人渐多,天麟只好大步前进。中午时分,已进入一座大镇,只见镇上,行人接踵,熙熙攘攘,商店林立,酒肆比邻,好不热闹。

    一阵锅铲响声,飘来阵阵酒香,顿觉饥肠辘辘。天麟转首一看,竟是一座客栈酒楼。于是,折身迈步,直上酒楼,游目四顾,几乎是个满堂。

    酒保一见上来一位手持折扇,身着长衫,丰神如玉,气度轩昂的少年,不用说,定是富家显官们的公子爷,为了争取一份小帐,蹬蹬蹬,一连跑过三个酒保来。

    其中一个酒保一躬身,笑嘻嘻地说:“爷,您请。那边有上等雅座,临窗靠河,远可眺望衡山五峰,近可看河中渔帆,观景漫饮,百斛不醉。”说着,做了一个肃客之势,转身前导。

    天麟跟在酒保之后,走至临窗一张桌前,果然,远望衡山,高耸入云,近看河景,点点白帆。

    蓦地,一声不屑的微哼,在酒客中飘起,声音不高,但极有力。卫天麟只顾就座,倒也没有注意,身形坐好,一抬眼,眼前顿时一亮。对面一张桌上,竟坐着一位身穿蓝缎长衫,头戴宝蓝文生巾,年约二十四五岁的少年。

    蓝衫少年身材不高,却甚潇洒,细看之下,堪称双眸似剪水,丹脸若桃花,看来虽极温文,但眉宇间却充满了英气。卫天麟看蓝衫少年,蓝衫少年也正看他。卫天麟虽对蓝衫少年颇有好感,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略带一丝脂粉气。

    这时,三个酒保同时恭声问:“爷,您要点什么?”卫天麟毫无江湖阅历,顺口说:“捡可口的端来。”

    三个酒保齐喏一声,一躬身,走了,卫天麟眼望衡山,耳听座言,心头不禁一跳,满楼酒客,俱是纷纷谈论疤面人的事。

    疤面人半年前如何杀蓝凤帮的徒众,昨夜又如何揭破紫盖峰下神秘庄院之谜。有的人比手划脚,绘形绘色,只说得口沫四飞,有如亲见。卫天麟觉得很奇怪,昨夜山中之事,今午此地为何尽知?当然,蓬头丐将全庄高手吓跑了的一幕,他又没看到。

    蓦地,叭叭叭,一阵手掌拍桌子的响声,接着,是声震四座,沙哑似破锣的声音:“有活着的酒保,给你家宋大爷滚过一个来。”卫天麟转首循声一瞟,差点没笑出声来,这是他自有记忆以来,第一次看到如此滑稽的人。

    只见拍桌之人,年约三十余岁,大头,环眼,海口,轮耳,但却无眉塌鼻,坐在桌上,仅露一颗大头,看来身材定也不高,但他的身边,却坐着一个娇美如花的青衣少女。卫天麟心头一震,看这青衣少女侧影,极似那天被黔道三恶击伤。

    后来突然不见的青衣女子,这时,全楼酒客,俱都停杯放箸,侧目看着丑汉。丑汉一见,大脑袋—摇三晃,益显神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连走过两个满面堆笑的酒保来。

    丑汉伸手一指两个酒保,放开破锣似的嗓子,大声说:“你们这些该死的,为何现在才来?”说着。

    鹅卵眼一瞪,一扫全楼,又是一声不屑的冷哼,缓声说:“哼,我看你们的胆子,俱被疤面人吓掉了,须知你家宋大爷可没把疤面人放在心上。”卫天麟心中暗怒。

    但他立即惊觉到目前不是时候。两个酒保对着丑汉,连连陪礼,点头应是。全楼在座的酒客,也俱被丑汉这句豪语惊得一愣,摸不清丑汉是何来路。丑汉又傲然沉声,说:“快给宋大爷再送两壶好酒来。”两个酒保猛地转身,昂头高呼:“地排,二号,好酒两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