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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达天著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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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杨二宝就出车了。杨二宝每每驾着他的“康明斯”车,置身于广袤无垠的戈壁大漠之间,心胸就随天地开阔起来,仿佛溢满了叱咤东西、一任驰骋的豪气与快感。

    杨二宝今日上城,有两件事,一是贾红军的腾飞娱乐城开业了,请了他,他得上去祝贺祝贺。贾红军这几年发展得快,那家伙的胆子真大,利用关系从银行里贷了三百多万的贷款,接连做了两年黑瓜子生意,成倍地赚,一下子就成了几百万的富翁。随后,他又认准了餐饮娱乐业,投资一百多万搞了这个吃喝玩乐一条龙的娱乐城。人是一疙瘩肉,真是识不透。当年,谁都无法想象那个引诱别人越狱的强奸犯竟然是多年之后的大富翁,自己虽然在红沙窝村乃至整个沙镇响当当的,但是,比起贾红军来,却又差了一大截。杨二宝很少佩服人,可对贾红军,他却佩服得五体投地。也就是在贾红军的鼓动下,去年他大胆做了一季的黑瓜子生意,也果然赚了不少。他打算今年也要贷一笔款,加大投入,趁着这个好机会,好好捞他一把。贾红军说,这样的机会真是千载难逢,你错过了,永远都找不回来。贾红军说得没错,机会来了,你得抓住,抓不住错过了,后悔的是你自己。今年,杨二宝也想货一笔款,货他个三四百万,要干,就放大胆子,干笔大买卖。第二件事就是想去拜访一下农行的王行长。杨二宝最初买车、收羊毛时贷过款,不过,那次贷的数额不大,在乡信用联社就办了,要想贷大数额的款,还得到县上银行来贷。杨二宝不认识县上的行长们,想让贾红军引荐一下,贾红军也不客气,说引荐可以,找个星期天,我把行长拉到你家里来,你把羊和酒准备好就行了。杨二宝说,没问题,只要你把财神爷能请到我家里来,杀羊备酒是应该的。后来,贾红军果真把农行的王行长请了来,肉吃过,酒喝到高兴处,杨二宝不失时机地提出了要贷款的事,刚说了个开头,王行长就说,没问题,你贷多少也行,将来就以你的羊群做抵押,还不了,就把你的羊群赶到我的农行的大院里,每天宰着吃。说着便哈哈大笑了起来。杨二宝听了当然高兴,就拼命给王行长劝酒。过后,他上城里专门去找过王行长,想把这事儿敲定下来。进了王行长的办公室,王行长不冷不热地说,你有事儿吗?杨二宝一看他全然不像酒桌上样子,心里便收紧了说,王行长,你上次说贷款的事儿,我想过来看看。王行长好像忘了,想了半天,还没有想起来,就问,贷款的事儿,我说过吗?杨二宝说,你说过,说我贷多少也行,还说让我的羊群做抵押的话。王行长就笑着说,酒桌上的话还能算数?这样吧,你回去写个贷款申请,不懂的可以去问问贾红军,写好后,交给信贷股,等上会研究再说。出了银行的门,给贾红军一说,贾红军就哈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杨二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贾红军笑完了才说,你真是个农民企业家,土包子。你怎能相信酒桌上的话?酒桌上的话,如放屁,根本就算不了话,只有酒桌上签的字,白纸黑字,才是真的。再说了,你怎能两手空空的去跑贷款的事啊?你以为贷款就那么容易?贾红军的几句连问,问得杨二宝大张了嘴,就尴尬地苦笑着说,这其中的行情我还不懂,真的不懂,你说说,让我怎么做才好?贾红军这才给他说,这其中的学问就多了,从一般程序上来说,你必须要有申请贷款报告,还要讲好投资项目,资产证明,完了以后,银行要出面进行项目考证、资产验证。对了,到时你还得找好担保人,完了银行才给你贷款。这些都是程序上的事,你不懂,可以出点费用请个会计师帮你做一做。这些表面上的事都好说,问题的关键还不在这里,在于私下。私下?你懂吗?杨二宝怔了一下,忙点了头说,有点懂,这就是说,私下里要打点好,沟通好,上了程序,这事就好办了?贾红军说,老杨不愧是个聪明人。银行就是放贷的,给张三也是贷,给李四也是贷,为什么有的人就能贷上,有的人就贷不上?学问就在这里。杨二宝说,我还是头一次干这么大的买卖,不知道送多少合适。贾红军说,平时也不需多送,只请吃请喝就行了,等与他慢慢熟悉了,他也知道了你的为人,也信任你了,这就按规矩办。一般的来讲,银行贷款与承包工程、单位上购进机器设备的提成比例差不多,是百分之八到百分之十。你要贷一百万,给对方要提成八万到十万。杨二宝一听,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那么大的数额,他们也敢要?贾红军说,你呀,真的还没有入道。他们怎么不敢要?要是不敢要,说明你还没有信任度,你的款自然是贷不上的,到了敢接受的时候,说明你已与他打成了一片,成了一根绳子上的蚂蚱,知道你不会出卖他的。杨二宝这才长透了一口气说,原来是这样呀,谢谢你的指教。贾红军说,这是关起门对你说的话,出门就作废!杨二宝连声说,知道,知道!我要连这点规矩都不懂,那还算人嘛?

    后来,杨二宝多次邀请贾红军和王行长等人来家吃羊肉,喝酒,渐渐便与王行长成了酒肉朋友,取得了王行长的好感和信任后,王行长才做了口头应允,说等到收瓜子前,把他的贷款落实了。

    杨二宝一想起这些事儿,心里就来劲,心想趁着这几年黑瓜子的行情好,好好大干一番。等今年秋上干完,他打算要买辆小车,来来往往上城办事也方便些,这大车开来开去,既费油,也没有派头,一看就像贾红军说的是个发了财的土农民。呵呵,贾红军这狗日的,鬼点子多,新鲜词儿也多,什么土农民?农民就农民,还要分个土农民、洋农民的不成?贾红军早就买上小车了,别说这贾红军,小车一坐,还真有点大老板的派头。那个过去嫌贫爱富,抛弃了他的女人,哪里会想到贾红军会有今天?人呐,这都是命,命里注定了那女人是个苦命人,任凭她怎么折腾,越折腾越穷。命里只有八分糠,跑遍天下不满升,命里是个吃球的命,跑到天尽头,拾了个纸包儿,拆开还是个卵泡儿。

    这么想着,就到了城里,突然看到街旁有一个算命先生正端坐着。命,真的能预测么?杨二宝一看时间还早着,就把车停在了一边,过来想算算,看他今年有没有发大财的命。他问,算得准吗?算命的老者说,不准分文不收。杨二宝说,那好吧,你先给我算算,看准不准?老者捻须观看片刻,便让杨二宝抽出一签,接过一看,上写道:“时来运转”,老者说:“好命!好命!看你眼中带秀心中巧,不谈诗书亦可人,手艺百般样样会,纵然弄假亦成真。观你骨骼,上天庭饱满,下地阁方圆,少年家贫如洗,吃不饱,穿不暖,青壮时运不利,风里来,雨里去,大难不死,带来后福。眼下无天凶星照,中年不禄亦丰肥,你有发财的命,又有聚宝的盒。你已经发了,是不是?”老者看杨二宝已经听呆了,就突然向他发起了问。

    杨二宝的确听呆了,虽是玄之又玄,却又觉得实实在在。他为什么能说得这么准确?难道人的命真的是被上苍主宰着吗?回首往事,莫不如是,他祖祖辈辈穷得丁当响,幼年无钱进学堂,解放后,上了扫盲识字班,凭着他的悟性,识了几个字,勉强能认得几个字,哪里会谈诗谈文?说手艺,他真的样样会,倒卖羊毛,弄假成真,也说得对呀!风里来,雨里去,大难不死,带来后福。

    往事如烟,不堪回首!

    八十斤粮种,换来的是十年的牢狱生活,多么残酷的现实,多么沉重的代价!几回回午夜梦醒,将一个“冤”字衔在口中呼不出,几回回枕冷衾寒,含两串屈泪哭不出。不能想,过去的事真的不能再想了,要不是赶上党的政策好,再熬上几年,出来还不知成了个啥样了。听到老者问他是不是发了,他竟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

    老者见他回过神来,便问:“不给家人算一算?”

    杨二宝心想,他既然算得这么准,就给天旺算一算婚姻,给天盼算算今年能不能考上大学。这样一想,便脱口说道:“好吧,你先给我的大儿子算算婚姻,再给我的小儿子算算今年能不能考上大学。”

    老者说:“把你儿子的生辰八字和女方的生辰八字给我报来,我好给他们算算,看看是不是合婚。”

    杨二宝大吃一惊,他咋知道天旺有了相好的了?莫非一切都是天意?他随口报出了天旺和叶叶的生日。天旺生于年头尾,叶叶生于次年年头,两人相差一月零五天,当时老奎女人没有奶水,常抱着叶叶来让他的老婆喂奶。这些虽是二十多年这前的事了,现在想起仍记忆犹新。当他报出了天旺和叶叶的生日后,一个从来没有的想法突然掠过脑海——听天由命!命不可违,如果命里注定他们该合,我就成全他们,请个媒人正式向老奎家提亲,过去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从此一笔勾销。况且,老奎是党的人,又是人大代表,有一定的政治势力。虽说自己是县上树起来的致富典型,但也不是没有把柄让人可抓,一旦政策有变,老奎再要给他往上捅一家伙,说不准真的还要栽跟头。俗话说,不走的路也要走三遭,不求的人还要求三次,以后的发展谁又能料得清楚?虽然上次为化肥的事儿,老奎败在了他的手下,然而,如果没有王乡长罩着他,如果工商局的人坚持原则的话,找他的麻烦照样能找出来。人啊,有时候就如过桥,过的时候也很泰然,一旦回首,才发现那是独木桥,禁不住一阵后怕。那一次,老奎如果再用力一推,说不准真的就把他推下去了。人生啊,谁能保证一世平安?所以,也不能树敌过多。识时务者为俊杰,该硬的时候要硬,该软的时候还要软,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听天由命吧,命里注定他俩是一对儿,棒打鸳鸯也不散,我与老奎和好算了,少一个对立面,就多了一份安全感。命里不合,就是捆在一起也不长久,与老奎,该咋的就咋的吧。此刻,仅仅是刹那间,这么多的意念飞速地掠过了杨二宝的脑际,这反使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超脱和平静。他看着老者灵活的用手指掐着各手指的骨节,口中念念有词,却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他呆呆地立于一旁,平静地等待着命运对他的安排与裁决!

    老者嗫嚅了几下,那张嘬得像个菜包子的嘴才发出声来:“本是一条藤,水火不相容,恩爱都是假,到头一场空。一个是水命,一个是火命,自古以来,水火不容,不是水激灭火,就是火烧干水,两相互克,此婚不成!当然,万事万物,也可互为通变,如果我能给他们禳衍一下,避其锋芒,倒能水*融,反成一对恩爱夫妻。不知老板肯不肯禳衍?”

    杨二宝又吃一惊,心想神了,真的神了。本是一条藤,这不是应验了他们小时候吊过一个奶头吗?既然命里注定水火不相容,还要禳衍啥?听天由命吧!一切都听天由命吧!杨二宝说:“不禳衍了,不成就不成,命里注定该是咋的就咋的吧!你再给我算算小娃今年能不能考上大学?”说着便将天盼的生辰八字报了出来。杨二宝却默默祈盼着神灵能给他带来一个福音,能让他的天盼考上大学。他现在什么都不用愁了,唯的一期盼,就是希望天盼能给他争口气,考上一所名牌大学。为了让天盼专心学习,从去年开始,星期六星期天他就不让天盼回家了,凡是吃的、用的,一应由他或是天旺送到学校里去,让他安安稳稳呆在学校里,把时间都用在学习上。此刻,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命上,看看他命中是怎么注定的。

    老者算了一阵,微微启口道:“自幼懂事天资聪,刻苦努力终须成,名字能在金旁挂,不是榜眼是探花!好命!好命!这意思就是说从小就懂事聪明,只要努力学习就能成功,不是一、二名,就是三、四名,一定能考上大学。”

    杨二宝一听,脸上立刻大放光彩,高兴地说:“真的能考上?”

    老者说:“命里就是个大学生,恭喜你了!”

    杨二宝高兴地说:“只要能考上就好,太好了。多少钱?”

    老者说:“一个人是十块,一共是三十块。”

    杨二宝因心里高兴,也就不太计较他要得这么多,抽出三张大团结,递给老者。一看表,才十点半,还早着哩,就想到县一中看看天盼,完了再去参加娱乐城的开业典礼也不迟。

    十点半,城里人正是干工作的时候,而农村,正是吃腰食的时候。农村人不习惯早上刚刚睡醒吃东西的,等干上一阵活,干累了,太阳也就到了半空了,借歇息的空儿,吃点随身带的食物,都称之为吃腰食。就在吃腰食这会儿,叶叶套着她家的灰骟驴往地里拉土送肥。叶叶昨晚生了一阵子气,早上醒来,细细想想爹说的话,虽然气人,但也觉得有道理。一家养女,百家求。你要是真爱我,就得主动些,请个人来提亲,老让我主动不行呀,我毕竟是个女的,还要顾顾脸面。这样一想,气就全消了。便套了驴车,想在途中遇到天旺,把这信息传过去,该想什么办法他想去。

    驴车悠悠地晃着,把家中的土肥拉到地上,然后又从地上拉回垫圈的土。土变成了肥,肥又变成了土,土地养育了人,人又在不断地滋润着土地,就这样不断地轮回着,养育了一代又一代的人。土和肥在不断的轮回着,拉土的车子也在不断地改进着,早些年,用的是木轱辘大车,套上一头老牛,人费劲,老牛也费劲。后来改成了架子车,胶皮轱辘,很轻便,叶叶就用毛驴套了驾子车,走在乡间的土路上,一趟又一趟,咯吱咯吱地响,仿佛哼着一首古老的歌,这首歌不知哼了多少年,还不知再哼多少年。有的人家,早就购买了小三轮,有了小三轮,方便多了,嘟嘟嘟地跑一天,顶你十条老骟驴干的活。叶叶打算等今年黑瓜子卖了,也想买个小三轮子,有了三轮子,牲口就没有这么辛苦了,人也会轻松许多。

    驴车悠悠地晃着,咯吱咯吱地响着,晃着叶叶心里的梦,响着叶叶的美好憧憬。田野上,麦子拔节了,瓜秧抽条了,油菜开花了。微风拂起,麦田上泛起了一层一层的波纹,像大海中的涟漪,那涟漪,忽地伸向远方,又忽地摇曳到近处。一股湿漉漉的青苗味随风飘来,令人陶醉,身体就仿佛舒展了来。于是,就听到有人放了嗓子在唱,那山调调就隐隐约约地随风飘了来——黑毛的驴儿驮松香

    走到那个青阳站道上

    听说我的花儿下不了炕

    上街里下街里去称冰糖

    称了那个三斤沙冰糖

    我把我的花儿看上一场

    马儿啊拴在了转槽上

    鞭子那个挂在廊柱上

    左腿我踏在门槛上

    右脚我踏到炕沿旁

    我问花儿你啥疼呢

    啥也不疼我就是想人哩

    ……

    那曲儿名叫《走青阳》,讲的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走远路的情哥哥在青阳听到情人花儿病了,称了三斤冰糖,快马加鞭回来看望,没想到回来后,花儿已经病入膏肓了。花儿得的是相思病,情哥哥得知后,后悔莫及,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出远门。他揽着花儿,正给她喂冰糖时,花儿安详地死在了情哥哥的怀中。情哥哥悲痛欲绝,请了最好的木匠,把花儿刻在了棺材上,又刻上了十二个月的牡丹花。那曲儿,随风飘来,如泣如诉,凄婉动人。叶叶听了,就由不得想起了天旺。来来往往送了几趟肥,去去回回拉了几次土,怎么也看不到天旺的影子。莫非他也出了远门?听着这曲儿,想着心上的人儿,叶叶的心分外的脆弱,泪就不知不觉地从她眼里溢了出来。天旺,如果我真的死了,你能像他那样,把我也刻在棺材上么?也会像他那样,给我刻上十二个月的牡丹花么?

    渐渐地,离那歌声近了,才听清是锁阳唱的。抬了眼,目光越过麦田,越过瓜地,越过金灿灿的油菜花,看到锁阳站在干枯了的沙河旁,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那吼着。心里又是铛地一下,仿佛拨断了她心里的另一根琴弦。昨晚,她与天旺一前一后,从沙滩那边回来时,看村口的石磙上,呆呆地坐着一个人,她不敢看他是谁,匆匆过去,待天旺过来时,那人忽在站起来,一把揪住天旺的领口。叶叶吃了一惊,仔细一看,才辨明是锁阳。锁阳指着天旺说:“你说,你是不是真的爱叶叶?”天旺说:“锁阳,你这是干什么?请你松开手!”锁阳说:“我再问一遍,你是不是真的爱叶叶?”看锁阳的样子,恨不得将天旺撕成碎片。要是真打起来,天旺肯定不是锁阳的对手。叶叶心里一慌,刚赶过去准备要拉架,没想天旺说话了,天旺说:“是的,我爱她!这与你有什么关系?”锁阳这才松开了手说:“你要真的爱她,就要尊重她,用生命保护她。我知道你们家是暴发户,有钱,有点看不起叶叶,你妈到处在说叶叶的坏话。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你要是三心二意,只骗取叶叶的情感,却不诚心爱她,我不揍扁你,我就不是我妈养的!”叶叶心里一热,眼睛便润湿了。天旺吃惊地说:“我妈?我妈她说叶叶的什么了?”锁阳气愤地说:“问你妈去!”叶叶听到这里,踉踉跄跄地跑回了家。叶叶的心里乱极了,大脚婶,我何时得罪你了,你怎么说我的坏话呀?锁阳哥,感谢你!有你这样一个哥,是我一辈子的福分。叶叶回到家里,还没来得及平息一下纷乱的思索,就遭了他爹的一顿臭骂。还好,爹妈还没有听到大脚婶说她的坏话,要是听到了,非把爹气坏不可。

    此刻,当叶叶听到是锁阳在唱,心便一下拎了起来,她深知锁阳的难肠在哪里,那每一句唱腔,都是发之肺腑的诉说,诉说着他的暗恋,诉说着他的相思。别人不解锁阳的心,她能解。她知道,锁阳心里很苦,无法排解,就只好用唱歌释放。锁阳哥,你别唱了,唱得让人难受得要命。我也没有办法,一个人不能分成两瓣呀。锁阳哥,忘了我,再找一个吧,找一个爱你的人,因为我的心,已经交给了天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