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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凌霜放在膝头的手下意识一攥，皱紧眉头问道：“你说什么？你杀了谁？”
北堂静回想起那个雨天，她跟了南宫明宇一路，终于在白桦林的找到了机会。
在他下马车的那一瞬间，北堂静感觉天上的雨点都停了下来，周围一切都寂静无声，只有远处那道可恶的身影，那张可恶的脸。
她小心翼翼地抽出包裹里藏着的淬了毒的箭，拉弓上弦，对准南宫明宇的心口后毅然撒手，然后头也不回地快速离开现场。
她听到了一声惨叫，那是那个该死的南安侯的声音。
中了九转回肠，只要挨到一点皮肤都会致命，她不担心她的箭会射偏。
这会看着段凌霜隐忍的样子，她痴痴笑了起来，像以往一样喊道：“凌霜哥哥，以后再没有碍眼的人隔在我们中间了，我们和好好不好？”
“我问你，你，杀了谁？”
段凌霜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揪住北堂静的衣领冷声质问道。
他的力气太大，北堂静被衣服勒得有些喘不上气，但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她还是忍着咳伸手覆在了段凌霜的手背上，微凉湿滑好似被毒蛇攀上，段凌霜嫌恶地丢开了她。
“咳咳咳…段凌霜，你可真的是，让我又爱又恨啊！”
北堂静跌坐在地上，仰头靠在椅子腿上看着他，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更多的是疯狂。
段凌霜低斥一声：“疯子。”
“呵呵，是啊，我是疯子，我什么都没有了，是你逼疯了我，所以我也要你疯，跟我一起疯，哈哈哈哈…”
北堂静自顾大笑，段凌霜逐渐没了耐心，正要命人将她带下去时，段齐步履匆忙的走了进来，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北堂静眼见着刚刚面对她时还如一个冷面阎罗的人，一眨眼间便眉宇舒展了起来，甚至唇角都带上了若有似无的笑意。
她不甘，阴恻恻地喊道：“是谁来了？你在高兴什么？”
回答他的只是段凌霜一个轻蔑的冷眼，他大步迈出前厅时吩咐道：
“把人看好了，丢了唯你是问！”
“是。”段宁在门外沉声应是，在段凌霜迈出垂花门后，一把提起疯喊疯叫的北堂静去了后面。
将军府门口，南宫明姝携家带口站在府门前，眉眼焦灼地等着里面传话的人出来。
在她身后站着的，是东陵晟和南宫明宇，两张一样的脸站在一起，让门口走过的百姓皆议论纷纷。
好在段凌霜没让她等太久，通传的人进去没一会儿，段凌霜高大挺拔的身影便从里面疾步走了出来。
一句熟稔的问候还没出口，东陵晟已经率先蹙眉出声：“是你？”
段凌霜知道这是被认出来了，他也没藏着掖着，大大方方朝东陵晟拱手抱拳道：“二殿下，别来无恙。”
说罢他又朝南宫明姝望来，眼眸深深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见她完好无损后才舒了口气，问好道：
“公主，侯爷，别来无恙。”
南宫明宇曾在段凌霜的手下做过一阵阶下囚，此时见到他仍有些怯，悄悄往妹妹身后藏了藏。
“段将军，本宫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还请将军帮个忙！”
南宫明姝拱手回了一礼，眉宇间在看到段凌霜后有一瞬间的放松，快得只有一直观察着她的东陵晟发现，
“进来说。”
段凌霜没多问，直接引着众人进了府，当他看到从马车上被抬下来的萧一时，已经了然了她的所求。
同时也大概猜到了北堂静之前是去做什么了。
一行人进了将军府，段凌霜着人简单给北堂陆送了个口信。
一进前厅，南宫明姝便直言道：“将军，可否请刘老帮我救一个人。”
“他怎么了？”
段凌霜走近担架上的萧一，伸手在他腕间搭了一下，再收回手时脸色较为凝重。
他虽不会看诊，但习武之人都会摸一下脉象，萧一的脉象时而紊乱时而无力，显然是命不久矣的征兆。
在他探脉的时候，南宫明姝掐头去尾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然后引向一旁的程老说道：
“程老说这世间只有刘老有可能解此毒，不知他老人家现下可在你这里。”
“段齐，去请刘老。”
段凌霜吩咐段齐去请人，转身望着南宫明姝安抚道：“你也别着急，先坐下歇歇。”
“嗯，多谢。”
南宫明姝很自然地接过段凌霜递来的茶水，递到唇边抿了一口，两人一站一坐，周围好似插不进任何人的亲密氛围让东陵晟的脸色越发难看。
他不由出声打破前厅的沉寂，“段将军看着好生眼熟，我们是在哪里见过吗？”
段凌霜面对旁人时，不着痕迹地收起了眼尾微弯的弧度，他在主位坐下官方地扯了扯唇角，道：
“上次未经通报便私自去了贵国，主要是受人之托行护送之事，若有冒犯到的地方还望殿下海涵。”
他说着求海涵的话，可身子却端坐在上位一点弯腰致歉的痕迹都没有。
去都去过了，他都已经安全回来了，还由得了旁人秋后算账？
“将军去都去过了，这会说冒犯岂不是多此一举？”
东陵晟懒懒靠在圈椅上，拿出折扇在怀里轻摇几下，眸光看着段凌霜时不似脸上那般带着笑。
厅中其他人都听出了东陵晟话中的针对，南宫明姝借着喝茶目光望向段凌霜，她倒是不担心他会没法应付，这人的嘴，毒着呢。
只见段凌霜转了转手里的茶盏，不疾不徐说道：“是挺多余的，本将军也就是客套客套，正如殿下您，这次来我回羌，不也没有通报嘛！”
说罢他举起手中茶盏朝东陵晟遥遥一敬，道：“我们彼此彼此。”
东陵晟看了眼眼观鼻鼻观心喝茶的南宫明姝，唇角一勾道：“彼此彼此。”
他的彼此是何意，也就针锋相对的两人知道了。
暗芒相对间，段齐领着刘乾快步走来，坐在椅子上缓和老腰的程老看见那个满头白发却精神烁烁的老头后唰得站起了身，指着刘乾结巴道：
“刘，刘乾，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刘乾眯了眯眼朝他看来，过了几息后终于想起眼前人是谁，他“哎哟”一声说道：
“老程？是你啊！齐小子跟我说有个老大夫带着看不了的病人来找我，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老小子。”
程老被他那句“看不了”给气到，当即忘了寒暄，和年少时相处时一样吹着胡子道：
“你能你倒是看啊，看不好你这毒医的招牌也就别要了。”
“看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