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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真正进入收网阶段,姜山理好头绪,与他请到的两位高人一起侃大山。他感到火候差不多时,果然迟则胜的电话先响了。
按照事先的约定,迟则胜还是拉长了他慢条斯理的嗓音,给来电话的崔浩瀚回话“再过三天,我回去再面谈。我在外地,无凭无据的,无法预见。”
付三全就不一样了,他接到电话,就嘱咐崔浩瀚“把心放宽,吃好喝好的,凭你那造化,一般小河小沟的奈何不了你。把心放宽,我有空就到你府上玩去。”
两个江湖,真假难辨。这边让崔浩瀚没了主张。紧急时候,他想起了他的相好,人称“许四多”,话多、局多、认人多、干儿子多。“许四多”会跳大神,上了神,什么人都会被她那两只与常人不同的眼睛摄住心神,听她说东道西。事后必须照办。
崔浩瀚结识她后,秘密地给她购置了一处僻静老宅院,成了她的工作室,供别人找她做法当道场,也是崔浩瀚与她的幽会场所。
崔浩瀚没敢迟疑,指望不上两位高人帮助,先求许四多帮着定定神也好。他刚在聚餐吃饭时,听到同在商界的灵通人士透风和好心提醒,就坐不住阵了。
他找到许四多,正巧许四多没事,坐那里与她的姐妹聊天。她一见她的财神崔浩瀚来了,就马上热情起来,打发她的姐妹去买菜做饭。看样子,就是想留崔浩瀚在她这儿吃饭。
崔浩瀚心里一暖,世上婊子不都是无情的。他坐下还没喝上一杯茶,许四多就回里屋里换过居家衣服,还有真有些女为悦己者颜。
许四多缠着崔浩瀚到里屋里看她的衣服好不好,崔浩瀚此时无此心思。他拉着许四多坐好,合起双手,朝她拜拜,“快点,我今天是来求仙姑的,有急事。”
样子十分的虔诚,也非常的着急。许四多就不再胡闹,拿出她一贯的那一整套仪式。先净手焚香,再叩首拜过各方,然后上了她的神座,一时浑身颤动,口中念念有词。
崔浩瀚一直保持着虔诚有礼的仪态,眼盯着许四多上神。半个时辰过去了,许四多大汗淋漓,嘴唇哆嗦,脸色大变,指着崔浩瀚大声责骂起来“你这个混帐东西,你吃独的吃过头了,好日子也快到头了,还不快快醒悟。”
然后,许四多又复归平静,嘴里念到“逢凶化吉在此时,太上老君点化你,修得真身需纯金,他日去灾今日办。”声调自是慢了许多,还颇有韵律。
崔浩瀚听得心惊肉跳,“仙姑救我,四多求仙姑救我。”许四多全然不知一样,恢复了原样,平静如初。
崔浩瀚求神问卜,却不知所以然。他需要许四多的帮助。他拿出一线卡来,交给许四多,说“这上面有二十万元,你拿出给太上老君修个真身。其他的事情,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事不宜迟啊。”
许四多就接了卡,拿着摆到了她设的神坛处,把卡摆放在坛上,合拢了双手,又是一阵念念有词。完事后,她回到座位上,正襟危坐,把神示说与崔浩瀚听。
她让崔浩瀚把想要做的事快做完,干脆利落些,然后飞出去游玩一趟。有仙家保佑着,回来就风平浪静了。
因为崔浩瀚经常找许四多上神测事,他对她深信不疑。他心里有底了,就很高兴地与许四多喝了些酒,酒足饭饱后两人快活了一番。崔浩瀚就离开回公司去了。
路上,崔浩瀚给刘大槐打了个电话,让他到公司找他一趟。他从不在电话里说事,他安排事都是面授机宜。因此,他这么多年过来,少有出事。他对自己的手段还是非常自信的,只不过因为提醒的事还是要注意的。他找许四多,也是为他下决心,找一个心理支撑。
崔浩瀚感到自己又与仙姑神凡合体过,胆量大了很多。他要下手解决好公司内部事务,不再起些是非。
那个对象就是“二港务”,他是当年被港务局辞退的临时工,因为码头上情况熟,人又灵活,被崔浩瀚收在手下专门替他管理码头的货运业务,发展成了崔浩瀚公司的二号人物。有些时候,敢与崔浩瀚叫板。在别人面前说“港上的天下是他与崔浩瀚共同打下来的,真恼了,谁怕谁?”
崔浩瀚与他有说不清的秘密,让他拿钱远走高飞,他出的数占了公司近一半资金。让他回华安市公司当专职副总,他也不干,他要崔浩瀚把码头让给他。因为码头上洒了他兄弟们的血汗,有些事业是用命搏来的。
这么强硬的“二港务”无非是因为崔浩瀚太依赖他造成的,崔浩瀚的把柄也在他的手里。这让崔浩瀚坐卧难安,必须除掉他。
崔浩瀚当面交待了听令而来的刘大槐,随后又找来他的贴身司机王祥吉,这个人是崔浩瀚从大牢里捞出来的。先是将死缓改无期,后来年年减刑,找了机会保外就医。崔浩瀚留下的底牌,王祥吉能为崔浩瀚卖命。因为他的家也是崔浩瀚给组建起来的,老婆就在崔浩瀚的公司里当保管员。
王祥吉的任务就是断后,防止出现意外,刘大槐败露的话,打发刘大槐逃走或者失足落海。这也是崔浩瀚当年强抢南方商人货轮与资金的办法。出事之前,崔浩瀚就与南方商人签了协议合伙货运,南方商人还先期交给崔浩瀚一笔启动资金。
崔浩瀚在码头上混得时间长,了解海上气候。他知道夜间有台风时,就与“二港务”热情地留南方商人在他们临海的秘密住处吃海鲜、喝啤酒。
傍晚时候,海边风景美丽异常,三个喝酒吃海鲜,兴致勃勃,一气就喝多了。南方商人被他们喝醉了,就睡在他们的住处。半夜台风登陆时,崔浩瀚扶醉得不省人事的南方商人到海边小便,南方商人就那样不小心掉进海里。
台风停了,两天后才有人进港。码头上一片狼迹,收拾了大半个月才开航。崔浩瀚想起那次台风来就头皮发麻,他也差点送掉小命,幸亏他及进抓住了岸边预制水泥块上铁皮环。他的手死死抓握着,右手拇指还骨折了。因为是自己痊愈的,留下了弯曲的残疾,与人握手时用力大了就会痛疼。
崔浩瀚心知肚明的是他那样做,为他日后的发展奠定了资本基础。他的拇指痛,也让他时时警醒,不敢大意。在港上一不小心,自己也会成为南方商人,一样会被别人算计。因此,在港上稍有不明人员进入,他就会安排人弄明白,直至归附于他们,听命于他们。
崔浩瀚每当每逢敏感节日,都会暗自在地上划个圈圈,给那个冤死的南方商人烧些纸钱。他给他办的后事也很漂亮,尽管花了很多钱,但是赢得了仁义的好名声。购船的价钱也由他出的,几乎半价。
其实,只有崔浩瀚与“二港务”知道,那还是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不“二港务”敢与崔浩瀚较量,根子就在这里。
“二港务”必除,别无选择。这险值得一冒,这么多年风浪都闯过来了,还怕这一次。
刚剪除杜威良的风平浪静,让崔浩瀚信心大增,野心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