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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P>
我与门外的喧嚷，仅隔着一个门把手……</P>
“二。”</P>
可是我最终松开了门把手，走了回去……</P>
呯！</P>
巨响。</P>
我呆望娜姐满脸的鲜红，看她眼睛一眨不眨，从椅子上滑下……</P>
林娜……</P>
我脚下一软 , 浑身失了力气，跪倒在地……</P>
我跪在地上垂着头，不敢看她脸上可怖的鲜红。</P>
指甲死死地抠进地毯……呼吸间 , 氧气怎么都绕不到肺里，我是在难过吗？可为什么我没有一滴眼泪……</P>
她就这么死了？</P>
为什么，我已经回来了啊，他为什么还要开枪！</P>
是我害死了她么……</P>
我又害死人了吗……</P>
为什么我没有眼泪……</P>
空气里忽然传来噗的一声轻笑，接着是不可抑制的狂妄笑声。</P>
我抬头 , 看那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傅九，一丝异样闪过心头。</P>
“秦筝……”气若游丝的女生，低低地冒了出来。</P>
我吓了一跳！</P>
“娜姐……？”</P>
她……她没死？</P>
这特么到底是怎么回事！</P>
娜姐从地上缓缓地坐起来，带着一脸的鲜红呆呆望着我 , 忽然大声哭着喊着爬向我 , 死死搂住了我 , 喊着我的名字。</P>
抱紧她的时候，我知道她真的是吓坏了，整个人筛糠一般地发抖 , 像是通了电 , 怎么都安抚不了。</P>
从傅九开始笑的时候我就明白 , 我们被耍了。</P>
傅九坐着，一手拿着那个恶作剧的手枪，一只胳膊搭在椅背上，一副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我们。</P>
血液应是在飞速地聚回到我的脸上 , 因为我感到脸涨得生疼。</P>
可是就算我快气死 , 我也不敢朝那个人大吼大叫。</P>
从门外走进两个穿着黑T恤 , 黑色军工裤的男人 , 把我和一脸红液的娜姐揪到椅子上坐好，又把我们把手机放到傅九面前 , 或许是怕我们报警。</P>
他们做完这一切 , 背手站到傅九身后。</P>
傅九没事人一般地开始涮肉 , 喊身后的两个男人坐下一起吃 , 他们就坐下 , 一言不发开吃。</P>
气氛宁静的诡异 , 似乎又一触即炸。</P>
“害二位美女受惊了 , 这顿饭算我的！”傅九笑眯眯招呼我和娜姐。</P>
见我们不动筷子 , 他皱眉，“我不想说第二遍。”</P>
于是我和娜姐不约而同拿起筷子 , 娜姐咬住了嘴唇，下巴仍旧抖个不停。</P>
傅九啧了一声，“恕我直言啊 , 我真觉得二位智商有问题 , 国内根本不能持枪！现在又是法治社会 , 这大庭广众的，我能开枪杀人吗？”</P>
他说完手指一拨，那左轮在他手上绕了一圈，“这是我手下从香港带回来的小玩意，高仿纳甘M1895，带喷溅效果，有意思吧！”</P>
我不知娜姐什么心情，只知道我现在想掀桌，烫死他。</P>
“二位都是老师吧？我这个人，打小就爱跟老师开玩笑，现在都改不了这怪毛病 , 呵呵。”</P>
傅九拿过公用筷子，一只胳膊支在椅背上 , 眯眼涮了两块肋眼肉，起身放到我和娜姐的碗里。</P>
“吃啊 , 上一天班，这点儿早该饿了，快吃吧。”</P>
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但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拿起筷子将肉放进嘴里，越嚼越恶心，却又咽不下去……</P>
娜姐见我吃了 , 也连忙将肉放到嘴里。</P>
热气腾腾间，一桌人就莫名其妙地开始吃起火锅……</P>
我扎好的辫子松松垮垮地垂在肩头 , 娜姐脸上还沾着红液 , 我们就这么坐在傅九对面，听他叨叨，被逼着吃他涮好的肉，喝他倒的饮料……</P>
服务员进进出出上各种肉 , 目露疑惑看着我们 , 看一桌人吃的卖力 , 挠挠脸出了门。</P>
毕竟，当下这副情形，谁都不会想到这是被黑社会要挟的场面！</P>
“秦老师，你刚才看见我跑什么？我们应该是初次见面啊。”傅九说完将肉嚼在嘴里，疑惑看我。</P>
“是。”我僵着脖子 , 不确定自己还能忍这个话唠神经病多久 , 但是 , 能忍则忍 , 毕竟娜姐也在忍。</P>
“那你跑什么？你不会真以为我是黑社会的吧？”傅九吞咽后，蹙眉不解。</P>
我不做声看向桌沿……这副德行，你不是黑社会才是见了鬼！</P>
“我知道了 , 肯定是刑侦大队的老李头 , 污蔑我！我正经商人 , 从不偷税漏税，最多给人搞搞代购什么的……”</P>
我冷笑 , 把走私军火和汽车说成代购 , 也不怕闪了舌头。</P>
饭局上 , 我确实听李队提起他。</P>
傅九表面开什么文化传媒公司 , 实际上走私军火汽车 , 经营桃色场所，开设地下钱庄 , 黑市拳击……总之除了贩毒他什么都做，连我学生都知道他是黑社会的，这边还说自己只是商人，真是有毒！</P>
等等……他为什么突然就提起李队长？难道……他特意过来是跟李队有关？</P>
傅九点一根烟 , “李队快退休了吧？都老糊涂了 , 他的话不能信。”</P>
他说完把火机扔到桌上 , “当”地一声脆响，给娜姐吓了一跳，嘴里东西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嗽，还连忙哭着说对不起。</P>
傅九的脸被烟雾遮住，“林老师吃饱的话，就先走吧，我还要和这位老师单独聊聊。”</P>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无声看着娜姐 , 也不知她能不能帮我报警。</P>
目送娜姐连滚带爬地离开，我皱眉，感觉到自己有可能失去了这一份友谊……</P>
傅九吐烟笑笑 , “其实我今天过来，也没别的意思 , 就想看看，能让刑侦大队的老李头，指名带姓让我别惹的女人 , 究竟是什么来头。”傅九斜我一眼。</P>
我继续沉默，等待他的下一句。</P>
傅九一只胳膊支着桌子，跟我极熟的样子，“巧了 , 原来是你！烫伤我弟 , 还要当庭指正我弟的人 , 这一面我可得亲自见见。”</P>
我咬牙，果然是因为这个。</P>
“不过，老师你有所不知 , 今天开始 , 其他人都忙得没时间去做证 , 我也想劝劝你，让法官和陪审员们多休息休息，好不好？”</P>
傅九呼出烟，似笑非笑。</P>
敬酒不吃吃罚酒，从不是我会做的事。</P>
于是我点头 , “好 , 我不会出庭。”</P>
“嗯……不愧是老师 , 读书多 , 道理懂得就多，哈哈 , 法治社会 , 干啥都得从个‘理’字，是吧！”</P>
“是。”跟他这种人绝不能搭话 , 喜怒无常 , 说多错多。</P>
我垂下眼 , “那个 , 我也吃饱了 , 就……不打扰傅先生晚餐了。”</P>
半晌无声 , 我抬头看他一眼，见他也正勾着唇角 , 朝我微笑。</P>
他身后，墨夜华灯，喧嚣无际 , 却点不亮他一分一毫。</P>
最终 , 傅九吞吐白雾 , 缓缓道一声，“慢走。”</P>
声音如穿堂风过耳，残存着堕落的味道。</P>
我无法把这个声音和之前那个话唠联系在一起。</P>
不由重新看他，不得不说，这个人确实帅得离谱，只是笑容让人寒到骨子里，以至于完全忽略掉他的容貌。</P>
我忽地想起了薛婉的眼神和笑容，……感慨，真是什么样的主 , 养什么样的仆，这鬼笑容 , 不逞多让。</P>
幸好，他还不知道我对他的薛婉做了什么 , 否则我估计走不出这门。</P>
我转身，毫不迟疑走向门口……</P>
一串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是我和娜姐之前被拿手的手机，我犹豫着要不要去拿 , 最后决定离开。</P>
“慢着。”极冷的音调，裹着冰霜。</P>
我转身，看到他两指捏着我的手机，缓缓向我走来。</P>
我的心脏打了一个寒颤 , 那模样 , 让我想起荒凉冰原上的极地狼 , 一步步靠近猎物。</P>
冰河时期的幸存者，但是岁月依旧泯灭不了它们的天性，野戾 , 残暴。</P>
我不妄想他是亲自还我手机，那他这是想干嘛……不是已经要放过我了么？</P>
“梁京澈的电话 , 你接了再走。”他已经站在我的身边 , 声音很轻，像怕吓到我一般。</P>
我的额头，蓦地滑下一滴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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