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想亲吻他……

芦西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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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站着纪萧笙,见许君乐穿着酒店的浴衣,挑了下眉,\"晚上好,今天不去睡大街了?\"

    许君乐没什么多余的心思用来应付他,他太疲惫了,\"有什么事吗?\"

    \"我们一定要这样讲话?不请我进去坐坐?\"纪萧笙指了指房里。

    吃人的手短,再说他也做不到板着脸对着纪萧笙的笑脸说滚,他垂手,无奈,\"进来吧。\"

    许君乐关好门,做了一下心理建设,转过头,纪萧笙坐在地毯上,拍了拍沙发,说:\"过来。\"

    这……这又是在干什么?

    许君乐愣了一会,随即又想怕什么呢,他看着纪萧笙眉间的那股病气,像这样的他能打趴五个。

    顺便警告自己,要是等会再露出那种良家妇女被调戏的表情就立刻跳楼自杀。

    他迟疑了一下,带着赴死的表情走过去,坐在沙发上,

    \"躺下来。\"纪萧笙说。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许君乐想,虽然只活了十九年,但也确定这不是人类聊天的正常姿势。更何况他们好像连认识都称不上。

    纪萧笙似乎是看懂了他过于英勇就义的表情,温和的笑了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患有某种入睡困难?\"

    \"是吗?我也不太清楚。\"

    许君乐是真不清楚,他从很小就这样了,一个人在一个房间会睡不着,但如今这社会谁没有一点毛病啊,他的朋友陈子明有密集恐惧症,蒋晴受不了末尾是3的倍数的电话号码……

    许君乐只是失眠而已,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很大的问题。

    纪萧笙收起笑容,表情有些凝重,\"小孩,我觉得你需要一个心理医生。\"

    许君乐笑着摇头,他连唇色都很苍白,\"拜托,杀了我吧。\"

    \"那就躺下来。\"纪萧笙看了他半晌,轻叹了口气,又拍了拍沙发。

    他表情看上去不容置疑,许君乐嫌弃自己太过婆婆妈妈,他不明白他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东西,心一横,便躺在了沙发上。

    纪萧笙起身把顶灯关掉,只留了沙发旁的一盏落地灯,他把灯罩的角度移了移,许君乐脸上只留下微弱的光线,纪萧笙重新坐下来,从旁边拿起一把……

    吉他??

    许君乐刚才都没注意到他是带着吉他来的……

    纪萧笙抱着吉他,随便谈了几个音符,对着许君乐说:“接受点歌,小孩,想听什么?”

    许君乐有些茫然,他对音乐了解的实在太少,只好诚实的摇头,“我听歌听的很少的。”

    “这样啊。”他思索片刻,“这首你一定听过。”

    他低头拨动琴弦,一阵旋律响起,很熟悉的音调,许君乐想了一会,恍然大悟,“是moon river ”

    纪萧笙抬起头对他笑了一下,像是答对了的奖赏。

    许君乐翻了个身面对他,睁着眼睛,新奇的看着他,纪萧笙坐在一片光晕里,弹吉他时会看一眼右手的指法,然后微闭上眼睛。

    这一刻神圣极了,许君乐感觉自己心终于回归到了原位,它平静的,安详的跳动着,他对自己的心脏状态表示满意,在这样的音乐下还感到烦躁或者哀伤会是一种罪过……

    空气里渐渐开始有纪萧笙的味道扩散,许君乐用力的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这个动作过于变态了,只好安分的闭了闭眼睛,心里又有些舍不得,又睁开。

    他目不转睛的看了他一支曲子的时间,感叹纪萧笙这个人真是漂亮美好到让他感到心酸……

    一曲闭,纪萧笙突然伸过手虚虚的遮住他的眼睛,并没有碰到他的皮肤。

    许君乐感到一股冷气带着香围绕在他眼周,“闭上眼睛,放轻松,什么都别想。”

    许君乐很听话的闭上了眼睛,这种时刻纪萧笙让他干什么他都会去听话的。

    一阵很和缓的旋律响起,鼻尖萦绕着纪萧笙身上的香味,许君乐渐渐感觉眼皮发沉,又强撑着听了一会便迷迷糊糊的睡去了,最后的意识是,等会得问问他这首曲子叫什么,挺好听的。

    不知过了多久,许君乐察觉琴声骤停,有人伏在他耳边轻声喊“小孩。”

    他意识清醒了一些,感到额头被一阵冰凉覆盖,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那是他的手,如温玉一样的质地,冰凉温厚,许君乐感到舒服极了。

    过了会,有人靠近他,他微微睁开了眼睛,正好看到纪萧笙的脸,他整个下半张脸尽在许君乐眼前,这时,他看到纪萧笙嘴唇动了动,像是在祷告一样说了些什么,依稀能分辨是英文。

    许君乐没听清,因为他像是被下咒了一样满脑子都在想,这个角度,稍微抬一下头就可以亲到他,真是亲吻的绝佳角度。

    是的,许君乐很想亲吻他,不带任何情欲色彩的,像是亲吻上帝或者神明一样的,去亲吻他……

    “Good night。”

    额头温玉一样的触感消失,接着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最后是门咔哒一声落锁。

    许君乐翻了个身,他没来由的感到一阵鼻酸,眼里有泪意。

    他此刻像是一个误入了太虚幻境,游玩了一遭的普通人类重新回到了人间,还得怀抱着美好的愿景,辛苦的在这世间漂泊好多年。

    早晨的伦敦阴雨绵绵,整个街道都有种不可断绝的忧伤,这个城市像是一直在病中,连带着许君乐感觉隐藏在自己身上的某些病症开始显现出来。

    他坐在餐桌前对着早餐和书本没完没了的出神,那本凯鲁亚克被他读的已经面目全非了,摊在桌上书页动都懒得动一下。

    \"哟,这不是我们秦公子的小可爱助理吗?还读书呢。\"

    是昨天在花园抽烟分享视频的垃圾,许君乐的思绪被这句话打断,他没抬眼,用勺子挖了一勺酸奶递入口中,把眼前的书翻了一页……

    \"这是在拽什么呢,诶,跟你说话呢。\"

    那人在他对面坐下,用脚踢了一下许君乐。

    许君乐端起餐盘收起书本和手机,面无表情的站起来,绕过餐桌,经过这垃圾时,故意用力的踩在了他左脚上……

    他应该是刚做完妆造,穿的还是酒店的拖鞋,被许君乐这一脚踩的连喊痛都喊不出来。

    许君乐移开脚时看他一眼,仍然没什么表情,\"哦,原来是个人啊,我以为是垃圾呢,用力了一些,sorry,不过大明星应该是不会跟我们工作人员计较的吧,不然我可要到豆瓣组去开贴喊冤了。\"

    这人跳着脚气急败坏,\"你…很好,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

    \"嗯,知道了。\"许君乐无所谓耸了耸肩,\"我反正是没记住你,说实话你是大众脸吧,不对,说你是大众脸都辱大众了,我觉得没道德的丑人不准当明星该立法,你觉得呢?”

    许君乐收拾了垃圾,从餐厅出来,迎面就碰上了唐甜。

    唐甜面色有些苍白,没化妆,也没穿高跟鞋,跟许君乐打招呼,\"早啊,昨天谢谢你。\"

    他摇摇头,\"我好像是给你惹麻烦了。\"

    唐甜笑起来,挽住许君乐的胳膊,两人并肩往前走,\"听说了,但没那么严重,秦宇川一直就那样,诶,让我挽一下,我走路跟在飘似的。\"

    许君乐有些担心,\"你还好吗?不行就回房间休息。\"

    \"没事,死不了,今天有个采访,就上午这个,昨天的拍摄还可以盯着节目组剪辑,这种外网采访我是真怕他乱说话。\"她叹气,\"对了,今天上午的采访结束你的工作也结束了,下午有时间出去逛一逛吧,来一趟都没出去玩过吧?\"

    \"嗯,你不要硬撑,不舒服要说。\"

    \"我的身体我自己有分寸。\"她说,\"下一站去澳洲录,还来吗?\"

    \"不行,要上课。\"

    \"啊,忘了你还上学呢,好好学习吧弟弟。\"她走的很慢,说话声音也很低,\"我早上碰到了优悠姐的助理,你偶像好像来伦敦了。\"

    许君乐眼神闪了闪,想起宋优悠昨晚说过今天会来找他的,他有些头疼,觉得昨天真不该那样缠着她,她出国一趟工作一定排的很满,哪还有什么心思跟他聊天?他就是在为难她。

    他太讨厌这种感觉了,当喜欢一个人变成了她的困扰,当想跟她交谈变成一种为难,这种喜欢是有意义的吗?他时常感觉自己在向宋优悠乞讨,在她面前他会变成一个乞丐。

    事情其实很简单,如果他想保持体面与自尊心,他就得停止向她乞讨,也就是停止喜欢她。

    许君乐无力的垂下头,太难了,一切都太难了。

    秦宇川的采访场所是在一个咖啡厅,许君乐到时他正闭着眼睛坐在桌前喝一杯咖啡。

    整个采访期间都没再跟他说过一句话,。

    秦宇川不知是在装哪门子的逼,这次每个问题都回答的异常简练,整个人欲言又止的,有种不足为外人道的神秘感。

    采访他的犹太女记者却对他渐渐感兴趣起来,许君乐注意到她的语气也从冷冰冰的公式化社畜状态变得热情起来,连用词都随意了很多。

    到最后,女记者问他,面对突然结束的电竞生涯,是依靠了什么接受事实,从而走出来开始新的人生……

    秦宇川听完许君乐的翻译思考了一下,似有若无的看了许君乐一眼,“读书吧,比如鲁迅的《背影》。”

    朱自清和鲁迅两位先生的背影今晚请务必出现在这傻逼的梦里,许君乐想。

    坐在一旁的唐甜听完这句被咖啡呛的咳嗽不止,采访暂停,她一边打了个抱歉的手势,一边给许君乐使眼神,她捂住嘴使自己尽量别咳嗽出来,一张脸被憋的通红,应该是想让他翻译时替这傻逼修正错误。

    许君乐点了点头,她才拿了瓶水咳嗽着推门走出去了。

    许君乐看了看唐甜,又瞟了一眼秦宇川,后者仍然一脸坦荡,甚至有种胜利者的得意。

    许君乐不禁开始有些佩服他了,他有一种白痴美,他的无知不让人觉得讨厌,反而会使人放下防备,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占上风,毕竟一颗空空如也的卤蛋会有什么坏心思呢?可他的底层逻辑又是如此的强大以及可怕,一旦你放下防备,就只有被他吸干血,还想要替他找借口的份。

    秦宇川有一种让人骂骂咧咧但心甘情愿成为奴隶的魔力。

    如果秦宇川没有对他说那些话,他会不会也像唐甜一样,一边跟自己说不跟傻逼一般计较一边主动榨干自己替他卖命呢?

    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