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彤琤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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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天真是公平的?

    看着餐桌那一头一面看公文一面吃早餐的儿子,颜文凤苦着脸暗想。

    想她独孤家,在商场上纵横十余载,名下产业从金融业、房地产到百货娱乐业皆有,且样样成绩良好。尤其六年前逐步将事业经营权交到独子独孤战的手上后,截至目前为止,家业的版图更是扩充了三倍不止。

    说正经的,到今天,连她这个做娘的都不知道自己家中到底有钱到什么程度;她一辈子只知道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关于沾满铜臭味的管理事宜,以前有老公,现在有儿子,她是压根连碰也不会去碰。

    她可曾担心儿子的经营方式?

    没有,从来没有过。虽然不管事,但她一直知道儿子能干,家业交给儿子只有愈做愈大的可能以前丈夫还在世的时候他们曾讨论过,儿子之所以这么能干,可能是当初他们夫妻俩把这儿子的名字取得太好了──独孤战、独孤战,好似生下来就是要战斗,使得他在商场上当真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有些人曾为他们冠上经营之神、台湾第一世家之类标榜的话语,说得白话一些,在台湾,光是“独孤”这个姓氏抬出去,有谁敢不买帐!

    看似风光、看似显赫、看似他们独孤家真的受尽上天的眷顾,命好得不像话

    岿

    大错特错!

    钱多有什么用,想他们独孤家三代单传,代代都想开枝散叶,却又代代落空,除了钱愈来愈多之外,也不见得人丁多到哪里去,真是有够气人的。

    其实他们的要求也不多,就是希望家里多些人气,就算不为增产报国,多几个兄弟来分摊工作、帮忙打理家业也是好的。为了这理由,这单传的两代可是绞尽脑汁的想过各种办法了,但现在都第三代了,多子多孙多福气对他们独孤家而言依然只是一个口号,儿孙满堂似乎成了独孤家一场难圆的梦境。

    家大业大有什么用?再没有个孙子来抱抱,她怕独孤家到儿子这一代就完了。

    唉,说起这个儿子,她心里就难受。本来想多生几个弟弟妹妹来跟他做伴的,结果没想到连只苍蝇也没生出来不是她不努力,但肚皮不争气有什么办法呢?到头来就跟先人一样,她也就只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就算不服气,老伴前两年也走了,让她就算想老蚌生珠也没法儿生了。

    撇开自己的问题不说,之前儿子才刚接触公司的事时,那时公司有他老爹顶着,他算是玩票性质,加上他才二十郎当岁玩心很重,所以那时候她是将独孤家制造人口的希望放在儿子身上的,千盼万盼就盼儿子能赶紧找房媳妇儿来生几个小孙子玩玩,要不,看是跟哪家闺秀来个擦枪走火有没有爆出爱的火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爆出个孙子让她玩。至于儿子跟别人奉子成婚的事,看在有孙子的份上,她是绝对不会反对的。

    可惜天不从人愿,她这儿子玩归玩,跟人擦枪走火不下百次了,可是花丛中就是没一个让他看上眼、继而想娶回来的人选,而孙子更是因为防护措施做得好而始终没出现过。

    后来,她也放弃了名正言顺的孙子了;在儿子睡遍千人也不厌倦的作风下,她退而求其次,不管对象是谁,只要能生出个叫她奶奶的小娃娃来,就算是在外面偷生的,她也不介意了。

    瞧,她是个多宽容、多想得开的母亲啊!但她的儿子一点也不合作,玩的时候总是不忘做预防措施,让她抱孙子的美梦一再的落空再落空

    其实也不是完全的落空,四年前曾有一度让她美梦成真,对方是一个据说还小有名气的模特儿。人长得怎么样她是没什么概念,毕竟她没见过这女人;不过这女人真的很聪明,她从没对儿子要求过什么,让儿子习惯她的乖巧后,在自备的保险套上戳了个小洞,然后,那女人有了。

    这该是他们独孤家第一个孙子的,要是那孩子还在的话

    “唉!”颜文凤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为了那个无缘的小孙子。

    母亲的叹息声终于引来独孤大少的注意。

    “妈,怎么了?”他诧异的从公文中抬头。

    瞧瞧这儿子,不是她自夸,眼是眼、鼻是鼻、嘴是嘴的,长得真是一表人才;再看看那个体格,匀称有型且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腰就是腰、屁股就是屁股──难怪有本钱睡遍千人也不厌倦。谁要是嫁给了他,起码有三十年的“幸福”可享在她的眼中,她的儿子是得天独厚、万中选一、优秀中的优秀、理所当然是找不到缺点的

    好吧,或者他气势上是强硬了些,眼神也凌厉了些,五官还冷僻、刚硬了些,但他是个商人嘛,要是没有些本事,寻常人想端出这架子都没办法咧。而且,现在就流行这种酷酷的模样,不是吗?

    据她所知,除了家世外,许多爱慕儿子的女人中,不乏喜欢他那副酷样的。

    这就是颜文凤纳闷的地方了。

    儿子的条件这么好,既然也不缺乏爱慕的女人那么,为什么没有一个女人有勇气出面把他一棒打昏,然后就直接进礼堂算了?她老人家只要在一旁等着抱白胖的孙子就好她的孙子,遥遥无望的孙子啊“唉!”想到这儿,颜文凤又是重重的一叹。

    “妈,你别光是叹气,到底是怎么了?”由于对方是生下自己的母亲,独孤战愿意给予一些少得可怜的耐心。

    “儿子,是不是妈要什么,你都会帮妈得到?”颜文凤可怜兮兮的问。

    “你又想要孙子了?”独孤战早洞悉这种委曲求全的语气是为哪桩。

    “嗯!”颜文凤点头如捣蒜,懒得纠正儿子她不是“又”想,她明明就是“一直”这么想的。

    “没问题。”独孤战答得乾脆俐落。

    “真的?”颜文凤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对母亲欣喜若狂的模样送上一朵难见的微笑后,独孤战这才好整以暇的说道:“等我找到那个流落在外的儿子后!”

    这简直是白搭嘛!

    颜文凤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都没劲儿了。

    要是找得到的话,这四年来,怎么会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儿子,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故意找不到的?”过了好久,找回说话力气的颜文获拜

    其实她已经怀疑很久了,只是以前一直没问出口而已。

    “妈,你怎么这么说?虽然我很气那女人耍手段怀了我的种,但再怎么说,那也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想要他流落在外还不知生死?”他做生意时是不择手段且六亲不认没错,但孩子可是由他身上的一部分繁衍而生的;虽然生下他的对象不是他所属意的,但都生下来了,他岂会坐视不管?

    “是吗?”颜文凤怀疑的看着儿子“儿子啊,你老实说,那女人是不是你让人去解决掉的?”

    独孤战忽地大笑出声,一张属于酷字级的冷硬面孔瞬时柔和不少。

    “妈,你真是愈来愈幽默,也愈来愈有想像力了。你真以为你儿子是混黑社会的啊?”开什么玩笑,他可是堂堂的财团总裁哩!或者他做事的手段是强硬了点,但怎么说也是正正经经的生意人,哪有闲工夫去搞那个。

    “有时候我倒希望你是。”颜文凤感慨道“如果是混黑社会的,同样是有钱,但看在有黑道势力的背景上,四年前那个女人就算贪图咱们家的钱,也不敢动什么歪脑筋。”

    “妈,事情都过去了。”独孤战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栽跟头,尤其对象还是个女人。

    他一直就知道孤儿出身的杜玉桑是个拜金女郎──不过这不能怪她,毕竟这社会的大多数人哪一个不是向钱看的?但她太过贪心了,竟耍手段怀了他的孩子,以为有了孩子他便会迎娶她进门,让她染指独孤家的财产的财产简直是疑人说梦!

    “过去了才怪,你把我的孙子还我。”想起无缘的孙子,颜文凤的脸又苦了起来。

    “我已经让人去找了。”独孤战说得轻描淡写。

    当时的杜玉桑在知道他不可能娶她后就躲了起来,原本他以为她自知捞钱无望所以找个地方把孩子打掉了,谁知道她是以退为进,等到她再出现时,她已经把孩子生下来了。她知道他的责任感让他无法放着已出世的孩子不管,一开口就是五千万的让渡费──知道入主独孤家无望,她干脆来个变相勒索,以孩子的抚养权大捞一笔。

    为了得回孩子,就算呕得几欲吐血,他也只好忍着气答应了她的要求;谁晓得在交易的当天她竟没有出现。本以为她反悔,想贪心的得到更多,直到半个多后才知道,当天她在赶来的途中出了车祸,计程车司机当场死亡,而她则是重伤不治,死在医院。

    本以为孩子也跟着没了,但事情却出人意料,事故当中并没有发现任何婴孩。只是无论他花了多少功夫、再怎么让人去查,也查不出她在出门前将孩子托付给谁。

    “光是找有什么用,问题是你要把人给找到啊!”颜文凤开始没好气了。

    “妈,过一阵子就是您五十岁的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觉得没什么好讲的,独孤战干脆换个话题。

    “我要我的孙子。”她赌气道。

    “别这样,我是说认真的。”这一次是看在寿星最大的份上,独孤战将所剩不多的耐心全押上了。

    “认真?多认真?还不是让你的秘书去准备的,这有什么意思!要是有诚意的话,你就别问我,自己去选嘛!”颜文凤不给儿子面子的“吐槽”愈想愈觉得自己命苦。

    以前想要个媳妇儿就很难了,现在老伴走了,所有的事全落在儿子的头上,就算儿子想找房媳妇儿,也没时间去找。更何况四年前发生那件事后,儿子对女人似乎愈来愈没有好感咦?

    好像已经很久没看儿子出去“玩”了,不“玩”她哪来的机会抱孙子?

    “我活着真不知道是干嘛,孙子没了,媳妇儿也不见你去找,老是看你忙着办公、办公、办公办公能帮我办出个孙子来啊!只会嘴上说要帮我找孙子回来,结果呢?连个影子也没见过。而且你总不能找不到就一直不结婚吧?这是两回事嘛,孩子当然是继续找,可是又不妨碍你结婚,要是你早几年结婚的话,说不定我现在已经有好几个孙子可以抱了”

    颜文凤唱作俱佳的哭诉了半天,猛然一抬头──

    咦,唯一的听众呢?

    他竟然在她说得正兴头上跑了?

    真没耐心,她都还没说完哩。

    颜文凤没好气的摇摇头,旋即又陷入了她的悲伤当中。

    孙子啊孙子,她好想有个孙子喔,谁来生个孙子给她

    “““

    那是一个极美丽的女人。

    没有夸张的彩妆、没有抢眼的衣着,素净的脸上是巧夺天工的精致五官,身上只是一件样式简单、剪裁合身的连身洋装,但穿在她的身上,不但勾勒出农纤合度的迷人曲线,纯白的洁净色泽加上及腰的长发,除了飘逸动人外,更显出一份不食人间烟火的清灵气质。

    若说上帝有私心,那么,这就是了!

    美女人人爱看,如此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走在路上,要不让人注意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就见过往行人经过时莫不回头多看两眼,就算美人的身边带着一个小孩,看在小孩也长得聪慧灵秀的份上,爱慕的目光并不因之减少,相反的,小男孩也有他的拥护者,一路上许多女性的注视就是为他而来。

    这些注视让小男孩颇觉困扰。

    “曦姐姐,我们为什么要来百货公司?”稚嫩的嗓音扬起,语气中浓浓的疑惑有几分人小表大的早熟。

    他不是不喜欢上街,只是以往都是一大家子的人来,但晓姐姐跟寿哥哥出门玩儿去了,露姐姐游完学后还留在日本,没跟他们回来,现在就只有他跟曦姐姐两个人,他不太喜欢那些路人的注视目光。

    “我们来买上学要用的东西啊。佑佑要上幼稚园了,曦姐姐想买些文具给佑佑用,我们有好多好多东西要买的。”晨曦无所觉的对小弟弟解释着。

    其实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人们总是看着她,不过对于这些路人惊艳的注视,她早已经习惯到没有感觉了。

    “我一定要去上学吗?”他不太想去幼稚园耶。他知道曦姐姐也会跟他在一起,但曦姐姐是他的,如果当了老师,那就会有很多小朋友跟他抢曦姐姐。

    “当然,佑佑四岁了,其他的小朋友已经开始上小班了,佑佑去上学才能跟其他小朋友做朋友,大家一起玩不是很好吗?”晨曦不太明白佑佑怎么会突然冒出不想上学的话。

    “我想跟曦姐姐在一起。”佑佑的眉头皱了下。

    “小笨蛋,曦姐姐不是说过了吗?曦姐姐会到学校去当老师,到时候我们一起去上学,你不用怕的。”晨曦以为佑佑是不习惯将面临新环境才这么说。

    “我才不怕。”佑佑抗议。他只不过是想独占他的曦姐姐,何怕之有?

    “好棒,这样才对。”晨曦笑咪咪的鼓励,一点也不明白小男孩独占的心理。

    进了百货公司后,佑佑又提出了问题。

    “曦姐姐,我们为什么要来百货公司买东西?”他们住的地方就在静思学园的隔壁,贩卖文具的商店多的是,似乎不用跑来百货公司嘛。

    “因为占卜说今天来百货公司会有意想不到的幸运。”晨曦很认真的解释,不因为对方是个四岁的孩子就敷衍了事。

    “占卜?意想不到的幸运?”佑佑重复所听到的话。

    他知道占卜是怎么回事。之前为了躲避一个讨厌叔叔的纠缠,在露姐姐前往日本游学的时候,他们也跟着去了。只不过他们不是跟露姐姐一起住在学校宿舍,而是住在寿哥哥安排的地方。富永奶奶是负责照顾他们的人,曦姐姐就是在那时候跟富永奶奶学会占卜的只不过,什么叫意想不到的幸运?

    佑佑困惑的样子惹笑了晨曦。

    “意思就是会有幸运的事发生。”她温柔的解释。

    “什么幸运的事?”是真的吗?

    “这还不知道,因为还没发生嘛。”晨曦纵容的对他笑笑。

    “那什么时候才要发生?”他发挥小朋友追根究柢的精神。

    “那要等着看罗,小朋友。”通常她叫他小朋友的时候,就是希望他别再问下去了。

    佑佑自然是识时务的,他马上乖巧且合作的闭上嘴。

    既然曦姐姐说等着看,那他就等着看吧。

    “““

    往事重提,莫名其妙的被叨念了一顿,换做是谁,心情都会不好的。

    “我说战啊,你推了下午所有的会议,就为了让我陪你逛百货公司?”杨礼军让大老板反常的行为给弄胡涂了。

    “我妈的生日快到了。”独孤战懒得废话。

    “那又如何?只要吩咐一声,你还怕没人送上目录好让你挑选礼物吗?”杨礼军不懂。

    身为独孤财团的总裁特别助理,他岂会不知道独孤家名下的产业多得惊人,就像他们现在所处号称全台最大的百货公司,也是独孤家名下的产业之一;如果有需要的话,自然有人会送上采买的目录以供他大老板选焙,似乎没必要丢下原本的工作特地走这一遭吧?

    难不成大老板心血来潮,想亲自审查营业部门的服务态度?

    “诚意!”对于杨礼军的疑惑,独孤战只给了这两个字。

    “诚意?”

    “我妈认为那很重要。”独孤战随意的说着。

    天晓得这有什么分别,秘书选的或是他选的,最后还不都是他付钱?不过为了不让她老人家再有话好说,他干脆自己出来一趟,反正最近上班上得也有些烦看来,是得找个娱乐好好的消遣一番,放松一下自己了。

    就为了“诚意”两个字,他老大会走这一趟?

    杨礼军怀疑的看着他,摆明了不信。

    “别看了。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没理会他的疑问,独孤战问。

    “什么怎么样?你说的是哪一件?”拜托,事情那么多,没头没脑的,谁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事。

    “让你拖了四年的还有哪一件?”

    多年职场生涯中唯一一件迟迟未能完成的任务被提起,杨礼军整个人都懒了起来。

    “别装出那副死人样。都查了四年了,你还没查出个所以然来?”独孤战斜睨着他。

    “老大,这你还怪我呀?要是当初你能把它当回事,不要人死了半个多月才发现,线索就不会断得这么彻底了。”想他杨礼军,有哪一件事不办得漂漂亮亮的?就这一件事坏了他的成绩,成了他职场生涯中唯一的败笔。

    “要有线索,我还交代你去查?还让你一拖就拖了四年?”不时兴与人相互指责的那一套,独孤战只是冷冷的丢出他想说的。

    “你以为我想呀!那个杜玉桑是个孤儿,没亲没戚的,只有几个朋友;能问能查的我都做了,就连各大孤儿院、育幼院我也让人去找了,没消息就是没消息,你要我怎么办?”他顿了顿,将整件事连贯了起来,一脸的贼笑。“老实说,是不是独孤妈妈又逼着你要孙子了?”

    总算找出所谓“诚意”的解释了。他就说嘛,老大才不是那种会动脚出门挑礼物的人。

    “你很乐是不是?”独孤战用没什么表情的表情看了下暗自窃喜的人。

    “我怎么敢?”说归说,杨礼军可是一副暗笑到快得内伤的表情。

    “能找得回来吗?”不理会他那一副欠扁的模样,独孤战问。

    “这很难说。”杨礼军有所保留的回答。

    独孤战没做任何表示。

    其实,他已经有点放弃希望了。别说这个孩子他从没见过,人海茫茫,加上他压根就不知道这孩子有什么特徵或是胎记可供辨认的,就算有一天孩子真站在他面前,恐怕他也不会知道那就是他的小孩。这样是要从何找起呢?

    “我说战啊,独孤妈妈那么想抱孙子,若你指望找出这一个来让她抱的话我看你还是先找个人结婚,重新生一个恐怕会快一些。”杨礼军提出良心的建议。

    “结婚?”这名词让独孤战冷笑出声。

    “你该不会是抱定了独身主义吧?”杨礼军有一些害怕听到答案──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跟他亲妈没两样的独孤妈妈。

    杨家世代服侍着独孤家。随着时代的变迁,世人对主仆的关系不似以往那般的阶级分明与严谨,不过杨家直到杨礼军父亲那一代,都还改不了主仆间尊卑的观念,仍一个劲儿的以古礼伺候着独孤家而不敢僭越,让人想改都改不了。

    直到了杨礼军这一代,幼年丧母的杨礼军可说是跟着独孤战让颜文凤带大的,在独孤家的栽培下,受过高等教育的他不像他父亲那样不知变通,事实上他早当自己是独孤家的一分子了;只不过杨家人的忠诚还是潜藏在他的血液中,就算有足够的本事开创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他还是不愿出走。

    其实没有人限制他的发展,尤其五年前他父亲因病去世后,他大可自立门户;但他还是甘心留下当独孤战的左右手名称上是独孤战的左右手啦,事实上他还兼任了颜文凤的“报马仔”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独孤战看他一眼“你以为我会任你将这些话传给我妈?”

    对于杨礼军跟母亲之间的暗盘交易,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以往都懒得干涉而已。

    杨礼军乾笑两声“就算不结婚,总得找个人来生个子嗣吧?”为了独孤妈妈,他还是得问。

    “我开始怀疑”独孤战嘲弄的轻扯嘴角“你是帮我做事,还是为了我妈才来帮我做事的?”

    摸摸鼻子,杨礼军没说话。

    看他止住了发问,独孤战也不打算开口。

    其实,他不是排斥结婚或是抱定了独身主义,他只是还没遇到他孩子的娘,那个让他有想结婚的冲动、拖着上礼堂的人事实上,现在他很怀疑会有这个人的存在。

    想想,能谈到婚姻、一辈子缠在一块儿的,至少该是个会让他心动的女人吧!可是打从他十五岁开荤以来,玩了这么久,什么样的女人他没见过?除了让他愈来愈觉得烦人厌恶外,他一点点想安定下来的感觉也没有,也不觉得他会想跟一个只解决他生理上需求的女人谈到婚姻的问题。

    心里有丝烦躁,而独孤战也没有漠视这份异样的感觉。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常觉得心烦气躁,而且还有种让人陌生的倦怠靶。当然,问题不是源自于母亲抱孙子的压力──从没有人能让他做他不想做的事──他知道,他的倦怠是来自一种感觉是高处不胜寒吧?

    犹记得年少轻狂时,他忙着征服女人,让自己沉浸在肉欲的快感当中;对肉欲游戏开始感到厌倦时,父亲的辞世着实让他忙了一阵子。当他正式扛下所有家业并埋首于公司的业务中后,在金钱的追逐游戏中,他找到另一种征服的乐趣。但当家业的版图扩大到某种程度,就如同现在,他总觉得好像还少了些什么

    “老大,要不要让经理出来做介绍?”看独孤战真的像逛大街似的漫无目的瞎走,杨礼军出声建议。

    上班时间,两个大男人一身笔挺西装在百货公司里瞎晃好像太醒目了些,如果拖一些人下水,可能感觉会好一些。

    “礼军,我想休息一阵子。”独孤战让人意外的冒出这一句。

    “想休息?我们才刚来啊!要不找个coffeeshop坐坐好了。”杨礼军没听清贰

    “我的意思是,把公司交给你一阵子。”独孤战淡淡的说道。

    “公司?我?”杨礼军愣住,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他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啊!平常陪着做牛做马也就算了,现在竟没良心的要全部丢给他?有没有搞错!

    “没错,就是你,我要休息一阵子。”独孤战也跟着停下来,还好心的为杨礼军重复一次。

    “为什么?”杀人也总得有个理由吧?

    不行,他一定要问出个原因来。公司的业务量总有一天会压死他,而他至少也要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绝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一定得有个理由?”独孤战看见杨礼军脸上的坚持,正凝神想着打发的理由──

    “爹地!”

    清脆稚嫩的叫声让两个大男人愣住,一致的回过头去。只见一个聪慧可爱的小男孩对着独孤战喊道,一双小手还拉着独孤战的裤管。

    杨礼军张大著嘴,看看小男孩,然后看看一脸怔忡的独孤战,再将视线移回小男孩身上

    这下子,他总算知道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