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九章 逼迫和谈

遥远之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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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此,这场轻松愉快,近乎一边倒的屠杀式战斗,终于结束。

    共有四千余名郑军,以近乎毫无回手之力的方式,被唐军斩杀于当场,整个洁白的海难上,鲜血四溢,尸骨遍地,十分恐怖。

    而除掉跑走的五千余人,共有四万余名郑军,全部跪地举手,乖乖地当了俘虏。

    唐军凯歌高奏,一片欢腾,欢呼之声直冲云宵,让正乘船远离海岸的郑鸿逵等人,闻得这般欢呼之声,心下的苦痛与酸涩,却是更难用言语来形容。

    他娘的!这是打的什么鸟仗!

    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竟会败得如此彻底与窝囊,真是完全出乎了他的想象。

    没想到啊,唐军竟然在这段自已回国调兵的时间里,如此迅速又突然地击溃了安南郑军,又据占了其海岸港口。这般突变,自已就是再神机妙算,也不会提前料到。

    也许,在唐军准备如此充分,隐蔽得如此巧妙的情况下,自已与那5万兵马一上岸,结局就已注定了吧。

    要知道,唐军的突袭是如此的隐蔽与突然,自已与手皆是全无防备,而在海岸上的大部分军兵手中,因为事发仓促,竟是皆连基本自卫的武器都没有。这样全无防备的军队,不彻底失败,不被一边倒地彻底屠杀,那才真是天理难容之事。

    想到自已方才才率部上岸,一心想在安南郑军面前展示一下自已手下军兵的军容军威,结果却是万万没想到,竟是迅速中了唐军的圈套,反被其打了个措手不及,一败涂地,再难收拾,不得不重新乘船逃跑。

    这样极度难堪的事情,这样极其耻辱的战败,竟会发生了自已这位号称郑家最有谋略的人物身上,更是令郑鸿逵感觉极其丢脸。

    他咬了咬牙,狠狠一拳,砸在在船舷上。

    “哼,如此大仇!某家来日必报!断不会轻饶尔等!”望着越来越远,已然重新变成一片模糊的海岸线,郑鸿逵咬牙切齿地骂道。

    只不过,此番一去,郑军真的还有再来安南的机会么?

    这一点,怒火中烧的郑鸿逵,当然也知道,其实希望已是十分渺茫。现在的他,更要考虑这5万精兵覆灭后,要如何向郑芝龙交待,才是最重要迫切之事。

    而5万郑军一灭,唐军再无后顾之忧,立即重新调集兵马,直扑升龙城。

    唐军重兵围城,又就地征召了许多安南土著,修造工事,构建炮台,准备开始强攻升龙城。

    此时的郑氏宫廷,一片惨云愁雾。

    郑氏家主郑柞,枯坐在龙头椅上,神情呆滞,有如一具木偶一般。

    而在阶下,手下将领郑桧郑桦二人,则皆是低垂着头,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此时的他们,已听到唐军在太平港处,假扮郑军引诱5万郑鸿逵部兵马上岸,再发动突袭,将其一举击溃消灭的可怕消息。

    这个消息传入宫廷,把郑氏三人,都轰得几乎丧失神智,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要如何应对了。

    唐军一环套一环,毒计一条接一条,非但让安南郑氏不断地走向衰败,连让他们寄于最大希望的郑鸿逵部援兵,彻底化为泡影。

    三人都知道,郑鸿逵部被唐军全部消灭,那他们接下来,必定会全军合力,直扑升龙城。

    这样一来,升龙城堪危矣!

    现在城中虽有两万余人兵员,但内乏粮草,外无援兵,可谓瓮中之鳖,根本就无任何获胜的可能。

    而且,郑柞等人还接到了另外的消息,又是有如重锤敲击在心。

    那就是在南边,阮氏已大量调集兵马,全力攻打郑氏南边地界,南边的土地一块块地被阮氏掠走,那告急文书有如雪片一般飞来,而升龙城被围的郑柞,面对阮氏的趁火打劫,至此已无半点办法可想。

    怎么办?

    现在局势这般艰危,到底该如何行事?

    厅堂之中,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三人俱是沉默,却又各自忍不住偷偷打量对方,想从对方的的神情中,看出他们内心的真心想法。

    这样怪异的心理竞猜,让三人皆是十分难受。这难堪的局面,终于被家主郑柞给打破了。

    他长叹一声,缓缓道:“各位,现在我安南,先失北境,再失海边,这最后之凭依都城升龙城,又被敌军严密包围,说是四面楚歌危如累卵,亦不为过啊。本家主思来想去,只恐唐军会一鼓作气,不日就要攻打我升龙城,这般危境,二位可有化解之良策么?”

    郑柞这番逼问,却让郑桧与郑桦二人,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回答。

    郑桦重重地一捶手,试探性地回了一句:“家主,以在下来看,眼下之计,也唯有拼死守城一路可走了。除此之外,复能如何?”

    他一说完,郑柞却是默然无言,只是把胡须捋个不停。

    而在一旁的郑桧,却这时缓缓站起身来,向郑柞拱手道:“家主,恕在下直言,眼下若只是死守这升龙城,则我等断难守住。最终之局面,必是我郑氏一族,将与升龙城一道灰飞烟灭,再无孑遗。”

    郑柞的脸孔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他脸色十分难看,讪讪地回了一句:“那依你之见,却该如何?”

    郑桧咬了咬牙,发狠般地说道:“家主,恕在下直言,眼下我等若想保全身家性命,若想保全郑氏根基,唯一之计,便是向唐军求和。”

    求和?

    真的可以求和么?

    “郑桧,你身为大将,竟说出这般毫无骨气之话,岂非令人齿冷?!我升龙城中,尚有两万兵马可用,又有大批青壮相助守城,你如何就这般认定我军会输?”一旁的郑桦一脸怒色,毫不客气地插问道。

    “哼!郑桦,你这话说得轻巧,现在的艰危局面,你难道真不清楚么?”郑桧冷冷道:“我军多次大败,城中兵马,尽皆是各地收拢的残兵败将,军心士气皆不值一提。这样的兵马,只能摆个样子唬弄百姓,如何可以真刀真枪地与唐军对战!再说了,唐军更有极为强悍的火炮助阵,据说,他们在云南攻城掠地,无有不克,所向披靡。而我们这升龙城,虽然比安南其他城池都要牢固险峻,却又如何可抵挡唐军这般凌厉的炮火攻击?这些问题,郑桦你都没有想过吗?”

    郑桦凄然一笑,叹道:“郑大将,我真没想到,你连与唐军交手都未曾有过,就会对唐军如何畏惧!想我城中兵马尚有两万余人,你却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就想着要立刻投降唐军,真真令人可笑!想来郑少主在天有灵,见你今天还是这般胆小无能,只怕会死不瞑目呢。”

    “唉,郑桦,随你怎么说吧。老夫身负一身骂名,又岂会在乎你多说几句?总之,家主,在下以为,现在形势比人强,仅凭这孤零零的一座升龙城,决不能能与唐军长期周旋对抗下去。若是强要与唐军相争,那我郑氏除了自取灭亡外,再无任何其他生路。何去何从,万望家主深思!”

    郑桧说到这里,长长地一声叹气,长揖而拜。而在上首一直沉默不语的郑柞,则是继续沉默不语。

    他知道,郑桧所说皆是实情,而郑桦的话语,说来说去,不过是胸中有不平之气,徒为意气之争罢了。

    换句话来说,现在援兵尽灭,唐军哪怕不攻城,就只是白白地围住城池,也可将这升龙城给活活围死。

    这真是一个令人悲哀又无奈的结局。

    郑柞脸色僵硬,沉默许久,终于开口说道:“郑桧所言有理,现在确是形势比人强。我郑氏安危,只怕也就在此一谈了。这样吧,本王就派你为代表,出城去与唐军谈判。你记住,只要能保全我郑氏,保全我安南,唐军所提之条件,皆可答应。”

    郑桧站起身来,眼中竟也微微泛起泪光,他拱手沉声应道:“是!在下此去,必不负家主所托。”

    很快,郑桧令人向唐军阵中射出号箭,表达了自已要出城谈判的愿望。

    得到郑桧的来信,唐军主帅黄得功,却不觉陷入思索。

    就在前两天,黄得功刚刚收到李啸的来信。

    在信中,李啸要求他,如果顺利的话,除了要尽可能彻底消灭郑氏余部外,还力求全部占据整个红河平原。

    因为,李啸十分看重这块肥美丰腴的土地,这红河平原的水稻产量,可一年三熟,这每一季的产量,却远比广东台湾等地产量要大得多,是当今世界上,十分难得的稻米高产地区。

    这样肥美的土地,却在宋代从中国丢失,虽在明朝初期短暂回归,但因为其地方的人民已形成了强烈的分离离识,导致这块重新回归的土地,竟陷入了长达二十余年的反复动乱之中,最后,明朝忍受不了当地此起彼伏的叛乱,不得不从当地开始撤兵。故而,安南这块中国的古属之地,在短暂回归后,又重新脱离中国,成了一个外属的藩国。

    这样历史形成的局面,李啸认为,一定要加以改变。

    李啸决定,对于投效自已的莫氏,以及正在攻打的郑氏,乃至南面的阮氏,都要将他们全部消灭,一个不留,要把安南之地,重新据为中华固有之神圣领土。

    而他给黄得功的指示,则是在消灭郑氏之后,暂时回兵,先行攻下广西西部,随后再立马南下攻打阮氏,将整个安南全部占据。

    至于将来,李啸再打算再度挥兵南下,直接攻打那已然十分孱弱的占城国,将占城国中,那同样肥沃丰美的稻米高产区湄公河流域,全部占据。

    李啸之所以下定决心要拿下整个安南与占城,除了要控制这两个世界上最好的稻米主产区外,实是看到这个地区,自脱离中华以来,与其他相对还算老实的中南诸国相比,野心勃勃,向有不臣之举,这样的地方,若不采取断然措施,万难安定。

    故李啸打算,要趁此机会,将整个安南与占城彻底占领,并把当地的土著居民,全部分散移民海外,再从中原移入汉民百姓,实现对该地区的长治久安。

    拿下安南与占城后,唐军在中南半岛的扩张,可以暂告一段落。对于那中南半岛的真腊、南掌、暹罗等国,则是实施让其成为藩属,继续尊奉中华的明朝原有政策,以此方式,安定人心,让中南半岛得以长期稳定,再无战乱。

    黄得功在帐中思虑良久,心下终有定策,随即让手下军使前去传话,准允那郑桧,前来帐中商谈议和之事。

    郑桧得到准允,立即带着数名随从出城,一出北门,便有唐军士卒前来带路,一路引领监视着他们,来到了唐军主帅黄得功的帐中。

    入得帐来,分宾主落坐,主客互相简介之后,郑桧一声长叹,便开门见山地说道:“黄将军,现在贵军在我安南纵横驱驰,如入无人之境矣。我郑氏无能,不足与天兵对抗,现在仅剩这升龙孤城与南边些须地方,实是不堪言耳。想来我郑氏落得今天这般境地,多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还望贵军能怜惜惜我等,准允敝方和谈。这既是在下之心意,也是我家主之本心。万望将军不绝我郑氏之祀,给我等一条活路啊。”

    见郑桧把话语说得这般恳切可怜,黄得功不由得心下想笑,与此同时,又有说不出的感慨。

    想不到啊,这安南郑氏,身为安南最大的一股势力,向来不服中华管束,现在连战连败之际,却是要全无尊严地向自已乞和,这般前倨后恭之变化,如何不令人哂之。

    黄得功轻咳一声,缓缓道:“郑大将既出此言,倒也是能及时认清时势,眼光倒是不错。若能达成和议,那对你我两军,以及安南百姓来说,也确是一件幸事。只不过,郑大将此来,想必对于议和条件已有所准备,那本镇倒是想先听下贵方之条件,再来细谈,岂不更好?”

    郑桧一声苦笑,想了想便道:“黄将军,在下也直说了吧。以我家主之见,若可息弭兵祸,两国议和,则我郑氏,可答应将升龙城北面的安南土地,尽皆归划给贵国。希望能此方式,让贵国同意议和息兵,我家主此番诚议,不知尊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