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纨绔

黑灯夏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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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嗡嗡——

    香囊不断震动,敲打着旁边的玉佩,

    程居岫表情微变,解下香囊,从中取出一枚长方形镂空铜片。

    “怎么了?”

    丁景山的表情终于严肃起来,沉声问道。

    “公羊教授那边在召唤我,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看频率,情况估计很紧急。”

    程居岫深吸了一口气,“我要过去一趟。”

    “我也去...”

    丁景山刚开口就被程居岫打断,“算了吧,你还要在秘书省当差呢,这次不知道要去多久。”

    “我和你去吧。”

    韩卿云从软塌上站了起来,对程居岫淡淡说道:“你飞剑速度太慢了。”

    说罢,她从头发间拔出两根铁条,用指甲在铁条上轻轻弹了两下。

    铁条立刻摊开延展,顷刻间化为两柄宽阔铁剑,悬浮在河面一米之上。

    “麻烦师姐了。”

    程居岫感激地拱了拱手,转身对李昂说道:“日升,我要出去一趟,你跟着队伍在驿舍里先住着,明天就有人过来接你们。

    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去找...”

    “找我。”

    丁景山说道:“我白天在秘书省干一些文书工作,晚上回家。去秘书省或者义宁坊丁府,找门房,报我名字就行。”

    “麻烦景山了。”

    程居岫松了口气,朝韩卿云点点头,二人乘上两柄铁剑,朝东方飞去。

    呼——

    铁剑急速飞行所卷起的强劲气流,吹得水榭隔岸竹林剧烈摇晃,无数竹叶碎裂纷飞。

    眨眼功夫,二人的身影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唉,这都什么事儿啊。说好的同游醉芳楼呢?”

    丁景山重重叹了口气,一拍大腿,转过身来看向李昂,爽朗笑道:“日升是吧?

    你是居岫师弟,以后就是我的朋友了,有什么事情只管说话。

    我丁景山别的不行,声色犬马、吃喝玩乐还是很在行的。”

    ...老兄为什么你要把自己是个纨绔子弟的事情说的这么自豪啊?

    难道您就是一边说着“十分钟之内我要得到这个女人的联系方式”,一边手指指向观音像的奇葩富二代?

    李昂眼角一抽,还是诚恳地拱手道谢,“那就谢过丁师兄了。”

    虽然不知道义宁坊丁府到底是何方神圣,但能待在秘书省秘书郎这个职位上的,绝不会是没有任何本事的纨绔子弟,否则程居岫也不会与其交往。

    “好说好说。”

    丁景山对于“丁师兄”这个称呼颇为受用,乐滋滋地搓了搓手掌,“嘿嘿,也就是日升你年纪小了点,要不然今天晚上我就能带你去‘风月花柳场,纸醉销金窟’的平康坊长长知识。

    知道平康坊在哪么?就在东市以西。

    整个平康坊按区域分三个曲,北曲、中曲以及南曲。

    醉芳楼就在最高档的中曲,保唐寺向东第七家。

    新人不能乱进,因为按规矩,面生的新郎君要收加倍的钱,所以得叫个老手领路才能不被宰...”

    “三郎,不好了三郎!”

    正当丁景山眉飞色舞地给李昂科普着长安城风月场所的时候,一名青衣小厮慌乱地沿着长廊跑了过来,压抑着声音叫道:“今天朝廷退朝退得早,主人要去秘书省看你周国史籍编的怎么样,正在往那走呢。”

    “什么?我爹要来?”

    丁景山惊得差点跳起来,连忙朝李昂一拱手,“不好意思了日升老弟,为兄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改天再聊。”

    “啊没事,丁师兄你去忙吧。”

    李昂还维持着拱手的姿势,丁景山已经拉着小厮慌不择路地向着驿舍出口跑去,一边跑,还一边费劲地从腰侧剑鞘里拔剑,“会不会来不及?我先乘飞剑赶过去...”

    “三郎不能乘飞剑啊,乘飞剑岂不是所有人都看到了,还是骑马吧,我去给你牵马。”

    “对对对,还是丁小七你想得周道。骑马好,无马不行...”

    丁景山和小厮消失在长廊尽头,

    李昂站在原地挠了挠头,

    怎么感觉...这个丁师兄这么不靠谱呢?

    画风和程居岫差得有点远啊?

    难道长安的二代们都是这个德性么?

    李昂咂了咂嘴巴,转身向着厢房走去,脑海里还在想着刚才韩卿云的话语。

    “我灵脉的卦象为‘含妄断兌珏’,可能可以在学宫书楼的《太虚妙林经》、《灵宝智慧观身经》两本书上找到这一卦象的详细说明。

    不知道普通人能不能进学宫书楼看书...

    啧,早知道刚才就麻烦丁景山了。

    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再提这件事吧。”

    李昂随意想着事情,回到走廊,却看到宋绍元、翟逸明二人正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神情有些焦急地敲着门,他们身后还站着眉头微皱的纪玲琅。

    “宋大哥?”

    李昂稍显诧异地走上前去,“怎么了?有什么事么?”

    “日升你去哪了?”

    宋绍元开口说道:“和我们一起来的雍宏忠还记得么?他前几天一直眩晕恶心,刚才突然在大厅晕倒、呕吐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雍宏忠?是那个身形瘦弱、体弱多病的襄州太守家公子?”

    李昂回忆了一下,

    雍宏忠和他同龄,是襄州太守的儿子,虽然天生口吃,但六岁时就能作诗赋,写出过不少好文章,在当地士林颇有名气。

    由于襄州与洢州的车队同路,两州学子这几天待在一起,彼此之间比较熟悉友善,

    不过通常是宋绍元、翟逸明、纪玲琅等人和他说话,讨论诗词什么的,李昂对他并不了解。

    宋绍元点了点头,“对,日升你能医么?”

    “能引起眩晕、呕吐的病症实在太多,得看过了才知道。

    等我一会儿,我拿个药箱。”

    李昂挠了挠头,走进屋子里,叫醒趴在桌上睡觉的柴翠翘,拿出药箱,让宋绍元带路前往大厅。

    长安城外的这座驿舍占地面积广阔,结构复杂,几人快步奔跑,赶到大厅,

    发现大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年纪相仿的考生,都在探头探脑地向着大厅中间张望。

    “医师来了,麻烦借过一下。”

    宋绍元和翟逸明仗着身高优势在前面开路,

    李昂挤出人群,却看见雍宏忠脸色苍白坐在凳子,旁边坐着一位明眸皓齿的襦裙少女,正拿着金属刺针,严肃而认真地刺入雍宏忠的头顶。

    已经有医师了?

    李昂一挑眉梢,止住了前迈的脚步,站在原地不动,饶有兴致地观察起了少女正在施展的针灸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