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根要往下生,花要向上开(四)

飞翔的浪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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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6章根要往下生,花要向开(四)

    十点三刻的时候,冯喆接到了吴思凡的短信,让他到社里办公室去一趟。

    副处级以的人员在社里都有通讯联系方式的记录,吴思凡有事叫自己发短信而不打电话,这让冯喆想了很多。

    吴思凡这会在办公室里正端着茶杯像是在品茶,冯喆进去后,他起身让座,笑说:“我刚换了一部手机,想试试功能,给你发了短信,不过到底手生,竟然打错了好几个字,又检查了一遍才发了出去,说起来,倒是有些找到了在学校写作的感觉。”

    吴思凡说着话,有人过来给冯喆沏了茶,等那人离开,吴思凡笑:“折冲樽俎,王学三变,那些都太遥远了,一个手机都摆弄不了,可见人不服老可不行。”

    吴思凡也不过五十多一点,看去颇有学者风度,他口的折冲樽俎说的是古代诸侯国在宴席制胜对方,后泛指在外交谈判克敌制胜,而王学三变则说的是明代的思想家、心学家王阳明的思想经历的前后三个变化过程,这两件事本来风马牛不相及,但吴思凡将两者结合起来,又引申到了他自己对手机的使用,冯喆觉得吴思凡对自己有考校的意思,或者是想看看自己是不是能听得懂“化”一点的言辞。

    可是他考校自己的用意,是什么?

    “吴主任,曹孟德在《步出夏门行·龟虽寿》里有‘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一说,他写这诗的时候也五十三岁,我可以这样说,吴主任算是烈士暮年,也是壮心不已的。何况古人和现代人不能,现在人五十岁也是年。说到手机,有些手机的按键是小了点,很容易按错的。”

    吴思凡笑笑的点点头,他较满意冯喆的回答,之所以满意的地方并不仅仅是冯喆对自己的变相恭维,而更是因为冯喆说曹操的时候说的是“曹孟德”而不是“曹操”。

    古人有名有字,还有别号,字一般是给别人叫的,而名则只有父母或者身份更为尊崇一点的人才能称呼,搁在古代,要是普通人见了曹操直呼其名而不是称呼“孟德”,曹操估计会当场拔刀杀人,因此,吴思凡认为自己的话,冯喆是懂了的。

    “小冯是岭大政法毕业的,还在省党校学习过?”

    “是,吴主任。”

    “那天我叫你来开会,阚主任也没问几句,六处有事了,有些话没说完。”

    “小冯,你来说,你认为棉麻公司和迈恩伯格的合同,都存在着哪些问题呢?”

    冯喆沉吟了一下:“吴主任,因为具体的合约我没见过,有些话不好说,要只是根据李选忠董事长那天所说的,似乎德方拒绝修理维缮机器没有道理,刘副主任当时也提到了一点,说德国人向来严谨,不会以有瑕疵的产品交付给我们。当然,也不能排除的确是迈恩伯格那边出了问题。”

    “不过,有一点值得注意,一般的国际买卖合同都设有保险人,棉麻公司和迈恩伯格之间的交易却没有这个保险人。”

    吴思凡点点头,看着冯喆微笑:“你说的对,我也这么想,来,喝茶,这茶是阚主任给的,说是白茶,我不太懂,不过喝起来倒是还好。”

    阚敢为给吴思凡的茶?

    吴思凡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他这个办公室主任和阚敢为的关系很好,这倒是也符合一般的惯例,哪个大管家不是一把手的心腹呢?

    那么,今天吴思凡叫自己来,其实是代表阚敢为问话了?

    心里想着,冯喆喝了口茶说:“好茶,不过,我也不知道好在哪里,是觉得味道好……”

    “还说不懂?你不是已经说出来了?味道好行嘛。那我们是所见略同了?”

    冯喆轻轻笑了一下,吴思凡说:“你和航空公司那件事,咱们社里几乎人人皆知,你不错,有魄力,有担当,这会想想,你的对手可是一家大公司啊,你要不是有理有据,怎么能只是一审,那边服从了判决?这很好,足以证明你的水平。”

    “法制日报对你的采访我也看过,那篇稿洋洋洒洒的,内容详实,思路清晰,有条有理,不亢不卑,虽然有作者的笔因素,但我觉得你言而有实是最主要的,否则记者依照什么来写?我认为,那篇采访可以当范来读……”

    “吴主任,我不敢当。”

    吴思凡笑笑说:“你那天在会说了一个词,是个符号,叫什么来着?”

    “吴主任是问cIF吗?”

    “cIF,你来说说这个。”

    “吴主任,cIF是一种贸易术语,搁在咱们棉麻公司和迈恩伯格公司这件事里,是说咱们承担货物越过船舷后的一切风险,负责货物装船后装运港到目的港通常运费、保费以及其他费用,迈恩伯格那边支付至目的港运费,承担机械越过船舷前的一切风险等等。”

    吴思凡听了问:“参照你所说的,那么李选忠那天在阚主任面前所讲的,德方的确是没有任何的过错,这笔损失,只能由我们来承担了?”

    吴思凡的视线投向了墙的一幅字:“本来购买机器是两千多万,回来半年没投入使用,这又要请那边来人维修,加零件一些的必要开支,这有些资源浪费了。”

    岂止是浪费资源?冯喆揣测着吴思凡的意思:“吴主任,不知道,棉麻公司在德方将机械装运船之前,有没有检查一下设备是不是完好无损呢?”

    “你是说,按照那个贸易术语,要是货物过船舷之前有瑕疵的,德方要负责维修和更换了?”

    冯喆点点头,吴思凡说:“你说的是,这个问题值得注意,还有,你认为这趟买卖没有设立保险人,不合理?”

    这个问题吴思凡刚刚不是说他也注意到了?冯喆低头一副思考的样子说:“吴主任,毕竟我没有参与这件事,前前后后的因果不甚了了。不知道棉麻公司和德方当时签订合同的场景、背景以及整个过程是怎么样的,要只是按照国际惯例的话,这么大宗的买卖合同一般是要有个间人的,算是为了万一事后有什么问题,也好找个人来说合、斡旋与证明。”

    “算是不按照国际惯例,棉麻公司和迈恩伯格的合约也是有些草率了,”吴思凡喝了口茶:“纵观一下,这件事是有些不合常理。”

    是不是符合常理,这话不是自己应该说的,冯喆只能事论事,吴思凡问什么自己回答什么。

    李选忠是棉麻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相当于处级干部,自己这个供销总社新来的副处级干部凭什么对李选忠指手划脚呢?算是在背后,似乎也不好乱讲一个人的不是,评判李选忠的权力,在吴思凡那里,而不是自己这边。

    “小冯啊,你是法规政策处的,对法律法规的,应当较熟悉,棉麻公司这件事,阚主任指示是要查清楚的,现在让你代表社里去看看棉麻公司和迈恩伯格的合约、以及德方对货物装船前的验送证明,将问题了解一下,否则,岂不是一笔糊涂账,说也说不清了?”

    让自己去查问题?自己一个人去?

    “怎么,有困难?”

    “吴主任,我一个人去?”

    吴思凡笑了:“你去了解问题,又不是去做别的,要是棉麻公司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了,社里是有纪律检查部门的。”

    “好,我听吴主任的。尽自己所能去做好。”

    “嗯,你这个表态很好,尽自己所能,谦虚是正确的,要是谁一听任务拍胸脯说包在他身,那有些不大对劲了。”

    吴思凡说着笑了起来,冯喆也跟着笑,吴思凡说:“那这样,你准备一下,我一会给阚主任汇报一下,具体什么时候去棉麻公司,我会通知你。”

    吴思凡说着看了一下时间,冯喆站了起来,吴思凡也起身微笑:“本来想和你一起吃午饭,咱们再聊聊的,只是今天时间匆忙,不留你了。”

    “那,吴主任再见。”

    “好,哦,你会开车吗?”

    “会,吴主任,我有驾照。”

    “好,你去吧。”

    吴思凡的温尔雅让冯喆觉得像是碰到了屯茂林一样的人物,但是吴思凡身有一种屯茂林更为独特的气质,冯喆想想,原来那是权力带来的特有属性,吴思凡的一言一语不是在循循善诱让你明白事理,而是在从容不迫的让你去遵从他所表述的。

    冯喆去见吴思凡是隐蔽的,六处没人知道,这也许是吴思凡所发短信而不是打电话的真实用意。

    回到处里,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冯喆直接去了餐厅,因为雨大,今天吃饭的稀稀拉拉也没几个人,介晓一个人坐在窗户跟前,冯喆想想,打了饭坐了过去。

    “怎么,最近减肥?吃的这么少。”

    冯喆开起了玩笑,介晓笑笑说:“哪有,我本想着今天这雨啊,吃火锅最好的,可是你不知道去哪了,害的我也没吃成。”

    “原来是想吃火锅了,这都怪我,早知道刚才我不打饭了。”

    介晓笑笑不再说话,冯喆也专心吃饭,过了一会,介晓迟疑的说:“冯副处,你说老刘这人……说不清楚……我觉得吧,以前在学校那会好像什么都懂了,这会,可又觉得自己似乎什么都不懂,想想,读书学习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用,真是知识越多越反动,我越来越迷惘了。”

    “迷惘?”冯喆说:“迷惘是经历事情特有的一个阶段,至于读书学习,还是多读书的好,读了书有了知识,有了认知,你才会对事情产生迷惘,产生更强的求知欲,否则你什么都不知道,迷惘什么?小孩子不迷惘,吃饱了玩,玩累了睡。”

    “再有,打个方,读了书,懂得了道理,这样你才能平心静气的和生活一些庸俗之辈谈话,为什么要这样讲,你要是本身和那些傻瓜们一个档次,从何谈起平心静气?而这种冷静的面对庸俗和无聊的能力将你和他们区分了开来,这样你拥有了一种力量,这种力量反过来能让那些傻瓜和你平心静气的说话。”

    “你这话有意思,懂得道理了能平心静气的和傻瓜谈话,拥有了这种能力了能让那些傻瓜和你平心静气的说话。”

    冯喆笑了笑:“绕口吧?怎么今天不见处里的其他人来吃饭?”

    冯喆是随口的一问,介晓低了头说:“我和小薛不可能,你别撮合我了。”

    冯喆其实根本没有这层意思,但是介晓这样理解,他也没法辩白,介晓说:“冯副处长,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想找个人说说……”

    “我是那个合适的人吗?给别人说秘密的时候,要三思。”

    介晓笑了:“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我觉得迟早大家都会知道的,是,嗯,你还记得萧蔷蔷的儿子那回在楼顶被找到吗?”

    “嗯,那天我去开会了,还下着雨。”

    “对,我是想说,马英华当时和萧蔷蔷吵架,马英华说她那会跑到了二十九楼也没找到孩子,结果看到薛修德从楼下来,对吗?”

    “好像,马英华是这么说的。”

    介晓放下了筷子,叹了一口气:“这是了,薛修德是到了顶楼的,他竟然都没有看到萧蔷蔷的孩子?”

    冯喆一怔,说:“你说的是,不过,是不是当时顶楼的门锁着……”

    “顶楼的门是锁着,可是对于楼体内的人是可以打开的,锁的是楼外面的人。后来从顶楼发现萧蔷蔷孩子的人说,这孩子蜷缩在那扇反锁的门外面,孩子是贪玩将自己所在楼顶开不开门了,他一直在外面敲门来着,小薛竟然没听到?或者没有打开门看一下?”

    原来是这样,介晓之前还和薛修德有所交流的,这会彻底的不理薛修德了。

    “我觉得,在萧蔷蔷孩子被困楼顶淋雨那件事里,薛修德是有那么点阴暗的心理,薛修德也许觉得,反正孩子在楼顶,迟早会找到,而萧蔷蔷和她的孩子那么令人厌烦,给她们一个小小的教训自己好出出气,可是,这么做真的合适吗?”

    冯喆看着介晓没有吭声。

    介晓继续说:“如果,孩子当时着急了出了意外,从楼摔下来,该怪谁?”

    冯喆无法回答介晓的问题,只是他知道,薛修德真的和介晓已经没有了可能。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吴思凡让冯喆过去,他给冯喆交待了几句,说社里已经安排好了,明天让冯喆去棉麻公司,而后给了冯喆一辆捷达车的钥匙,说这几天天气不好,开着车出行办事也方便,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给他汇报。

    灿新的捷达车停在下面的车棚里,开着车出了总社大门,刚刚到了公交车站的时候,冯喆透过雨丝看到那个一直坐在自己位置旁边的女人了八十三路车。

    冯喆加了油门,捷达跃过了八十三路车,驶进了濛濛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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