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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日西坠,天色已暗,山神土地拜别朱大勇二人,各归其处;两人奔波一天,此刻也有些倦了,当下决定在三清观过夜。晚饭时分,老道人差人来请用饭,两人跟着去了斋堂。老道见少了两人,问道原由,陆云韬只说是有事先下山去了,走得急未曾告别,还请恕罪则个。老道不再追问,只说一盘棋尚未下完。虽然不知紫薇大帝身份,叹道棋艺见人,那一手棋非是凡人能下的出来,恐怕是神仙下届也不过如此;感慨半个白日光景,自己收获颇多,恨不能多留写时光。陆云韬言语应付,吃完斋饭要和朱大勇回房休息。
朱大勇吃了金丹,有九牛二虎之力,不觉得疲倦,在院里将方天画戟舞了一遍,才停手歇息。再说陆云韬,自紫薇大帝去了唯恐将兵法忘了,再想兵法绝无仅有若流传下去也可以博个千古美名,打定主意拿了纸默写下来,谁知第一卷刚刚默完要默第二卷时,那写了兵法的纸张无火自焚,又试了一次仍旧如此,吃惊之余不禁慨叹:“想是仙界兵法,只传有缘人,不留凡间只言片语。”立刻打消了默写的念头,这才睡下。
两人便在三清观中留下,彻夜研习天尊所传功夫,不知不觉过了一月有余,所有技艺都烂熟于胸,商定了离山。次日清晨,等到道士们做了早课,用过斋饭,便向老道长辞别。老道长挽留不住当下道:“贫道观二位皆非池中之物,他日必有飞黄腾达之时。且恕势利,辉煌之日莫忘了一面之缘。”两人称是,当下拜别,老道士亲自送出山门。
两人往山下走,到山腰处,陆云韬道:“大哥且住。”
朱大勇停下脚步问道:“兄弟何事?莫非是忘了什么事情?”
陆云韬道:“蒙仙师传授技巧,今日有所成就,为了不辱所学,必要一展身手。”
朱大勇道:“兄弟所言甚是,此番下山我们必定飞黄腾达有所成就。”
陆云韬道:“俗语有云,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当今天下乱军纷争,群雄并起,你我兄弟,要选明主方可不误前程。”
朱大勇道:“这是自然。却不知道兄弟有了眉目不曾?”
陆云韬道:“听闻中原汴京城朱梁将军,礼贤下士,且兵多将广,虎踞中原,天下英雄实力无出其右者。他本人又是前朝名臣。投他当不会错。”
朱大勇道:“兄弟的决定肯是不会错了。咱们就投他们去了。事不宜迟,我们快些上路,早些到早些发达。”
陆云韬道:“我们此去中原仍有千里之遥;愚弟蒙受五行道术,内有五行遁法能日行千里夜行八百。此刻四下无人,我们可以试试,省了终日奔走的脚程。”
朱大勇道:“这是极好的事情。只是那老儿偏心,教了你法术却不传我。还弄神作鬼,教了我们本事也不让称他为师,他日若碰上个难缠角色,连个名号都报不得。”
陆云韬正色道:“大哥休要胡说,天尊这么做法必有他的道理,你我凡夫俗子,不知天机切不可妄自揣度。”心里暗喜天尊偏爱,又喜自己强过朱大勇,认定天尊喜爱自己胜过他,嘴上劝慰道:“传法不同,想是你我机缘有所不同罢。”
朱大勇听了觉得有理,不再多言说道:“我只随口玩笑罢了,兄弟又来笑我无知。我也觉得走路甚是烦闷,快用了你的遁法,我们早些到了中原。”
陆云韬道:“你站我身后,万不可睁眼。”朱大勇朝了中原方向合眼站定,只听见陆云韬念咒,不多而耳边风声呼喝,隐隐有雷动之声,觉得身子如腾云驾雾一般,轻飘飘;又像是坐在电光火石之上,穿梭如电;三炷香后,只听陆云韬道:“到了,且睁眼吧。”朱大勇闻声睁开眼,但见一座城池雄伟瑰丽,气势磅礴,直耸入天,巍巍如高山,看城门上写了汴京城三字,吓了一跳道:“莫不是做梦吧!”
陆云韬道:“便是做梦也没这般快了。”两人对视而笑,入城找落脚处。
此时中原已饱经战乱,稍有安歇,乱军你方唱罢我方登场,汴京城早已不复刚年宏伟;狼烟之下满目苍夷;真命天子尚未重整河山,虚龙假凤,凭借重兵称雄,不行仁政,不安黎民,不恤百姓,不体民心。汴京城的城墙上也是千疮百孔,一群兵人张罗补修之事。
陆云韬感慨不已,道千年古城毁于战事,朱大勇也不说话,一路往城中寻去。战乱之后,城中稍有生气,店铺照旧营业。两人找了一家客栈,喝了些茶,朱大勇道要出去走走。陆云韬顾念荆州城之事,说道:“若要上街,要与我约法三章。”
朱大勇道:“莫说三件事情依你,三十件也能依你。”
陆云韬道:“中原之地非比南方,凡是不可鲁莽出头。”
朱大勇道:“这有何难?便是人家刀架在脖子上,我陪声笑就是了。”
陆云韬道:“你我此番前来只为建功立业,扬眉吐气,凡是要有我来做主。”
朱大勇道:“大小事项,一向是由你做主。”
陆云韬道:“第三件事,关乎你我前途,我要与你商量,看你主张。”
朱大勇道:“但说无妨。”
陆云韬道:“乱世中唯有军功才能立身,投了军营方能显了一身本事。”
朱大勇道:“正有此意。”
两人说罢上了街,停停走走,见了到了汴京城小校场。一处台子高六尺,方圆五六丈,行人里里外外把台子围了个水泄不通;台上两人拳来脚往斗成一团;朱大勇向旁边一人打听,那人道元帅朱粮比武选将,胜者封武将。再看一旁一条长龙般的队伍,想是报名之所。
陆云韬当下喜道:“哥哥,天公作美,让我们逢了这等好事。”
朱大勇笑的面上开花,道:“正是如此。”
陆云韬道:“哥哥可去客栈取兵器,我在此等候录名。”
朱大勇用慌慌张张回到客栈取了煜彤剑、方天画戟,跑回校场。但见录名队伍慢慢往前移动,陆云韬没有近前多远,身后也又多了不少人;朱大勇是个急性子见台上一名壮汉赢了,心中着急,冲到陆云韬跟前,身后一片骂声,回头瞪了诸人一眼,目光中杀气腾腾吓得众人一跳,不敢作声。
陆云韬道:“哥哥这么快就回来了。”
朱大勇道:“等不得、等不得。我前后走了半柱香时间,你怎的还在原地?”
陆云韬道:“录名之人太多,偏偏录得慢,急煞我也。”
朱大勇会看台上,见有一人被打下去,说道:“兄弟,非是哥哥心慌。这武将也是有数量的,苦等原地,吃酒吃肉全让别人占了,轮到你我头上汤也不得半口。”
陆云韬沉思半晌道:“依哥哥所见,当为之奈何?”
朱大勇面色一沉道:“自古英雄都是拼来的,没见的秦皇汉武、历朝名将坐在家里等来富贵。”
陆云韬道:“小弟正有此意,只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受,孟浪出手,恐怕事倍功半。”
朱大勇道:“兄弟是读书人性子,斯文人做不得粗鲁事。这种抹黑的事情我来做了吧。唯怕兄弟怪我不依约法三章。”
陆云韬道:“行大事者不拘小节,错过今日还不知道要等到何时。只是苦了哥哥做那坏人。”
朱大勇道:“你这般说话就小看了我,贤弟稍待,看为兄手段。”说罢纵步提戟,高声叫道:“南人朱大勇在此,谁敢依和我一决雌雄!”这声响如同半天霹雳,平地惊雷,好似当阳桥头喝断流,胆小心弱者心惊胆战,台上比武之人也吓得脚下一软跌倒在地。
朱大勇提戟挥舞呼喝:“都与我闪开了!”不用他说,围观百姓见着恶鬼凶神一般的人物,早就躲在一旁,水泄不通的校场立刻现出一条路来。朱大勇撒腿跑向擂台,让路稍慢者被他撞到一旁。
元帅朱梁在观战台上先是被吓了一跳,放眼看去,见到一名大汉威猛雄健,八尺身高,手提方天画戟,势若雷霆,直奔擂台,当下道:“此乃当事虎将也!”问左右这是何人,朱大勇未曾录名,故而无人认识,元帅当即传话下去不可伤他;未等传话到早有兵丁挡在前面喝道:“何人搅乱,速速退下。”朱大勇也不答话,用戟一挑,将那喊话的兵丁拨在一边,到台前几尺处戟一撑,跃上台,倒提而立战神一般,凛凛威风,台下百姓齐齐叫了一声好。
台上两人方才杀得难分难解,被朱大勇半道杀出,心有不悦一人喝道:“你是何人?敢扰乱元帅选将。”
朱大勇道:“既是选将,就要分个高下,你管我是谁?”
另一人道:“不杀无名之辈,报上名来。”
朱大勇道:“要败之人,不配知我姓名,休得啰嗦,一二人一起上吧。”
那两人对视一眼,一人用大刀,一人提双锤,一前一后把朱大勇夹在中间;朱大勇也不答话对着面前的人抡戟砸下那人横刀一架,只觉两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那刀也断成两截,眼见要铁戟要砸烂脑袋,朱大勇收了手,那人吓得面如金纸,冷汗直流。另一人直攻朱大勇背后,朱大勇转身挥戟金铁交响,虎口震裂双锤飞了出去,身子向后飘了,坠下擂台;起身不见摔伤,知道朱大勇手下留情道了句多谢,掩面走了。
朱大勇立在台上道:“还有谁来!”待上台的那些人不由得齐齐后退一步,你看我我看你不敢言语。
朱梁在观战台看得精彩,抚掌叫道:“壮士好武艺!可饮酒乎?”
朱大勇见他衣着富贵,猜是元帅,躬身一礼道:“未让天下好汉心服,不敢饮酒。”
朱梁道:“壮士真豪气哉!本座等你开怀畅饮。”
说话间一人提了开山大斧,体壮如牛,从人群中挤了进来道:“休得猖狂,鲁岩与你一战。”说罢上了擂台。
朱大勇道:“三个回合不胜你算作我输。”
鲁岩力能扛鼎,手中开山斧,重三百余斤,也是一方豪杰,此番进城就是为了比武夺帅被朱大勇看轻,咬牙道:“好自大!”抡斧劈下,朱大勇足不动,用戟一挑,兵器交接,鲁岩后退一步,只觉得两臂发麻。运足力气又一斧砍下,朱大勇也是一戟挥过去,嘡啷一声,鲁岩后退三步,兵器落地,只觉气血翻腾,双手也没了知觉,自知不敌,顾不上兵器下了台去。
场上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朱梁知朱大勇无人能敌,下了观战台走到朱大勇身前道:“壮士出来拔萃无人能敌,你胜了,权且委屈做我帐下先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