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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儿，吃完他们几个送我。”傅九头也不抬地回应。</P>
我见宗叔似乎要走 , 连忙躲到红柱后面。</P>
听到脚步声离去，我才转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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赭红色的门这次闭得很紧 , 也听不见屋内的声音。</P>
回想起刚才他们的对话，我不禁有些感慨。</P>
想不到今天是傅九的生日。</P>
过生日还有人千里迢迢从北京跑来给他添堵，这人的人缘是有多差呀。</P>
该。</P>
我庆幸厢房的门窗玻璃是磨砂的 , 能光明正大的往回走。</P>
忽然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声。</P>
我循声望去，两个穿黑色中山装的男服务生一手拎一个鸟笼走到院落中间的阳光下，将它们挂到了树杈上。</P>
正午的太阳很足，四只肥鸟在光里蹦上蹦下 , 叫得也欢。</P>
“吱嘎”一声 , 厢房的门开了。</P>
傅九从屋里走出来 , 黑衣黑裤，站在檐廊下往院子里看。</P>
我差点吓死，立刻转身 , 僵着后背 , 维持一种最自然的迈腿姿势 , 原路返回。</P>
“哟——秦老师！”</P>
傅九戏谑的声音从后面远远传来。</P>
“秦——筝！”</P>
我没有回头……这个世界上相同背影的人那么多，他凭什么认为是我。</P>
檐廊还有五米，只要我走到尽头拐一个弯，就能看到我吃饭的地方。</P>
傅九没有再叫我 , 他应该是知道自己认错人了。</P>
待走到拐弯处 , 看到几个客人绕过院子里假山池塘往里走。</P>
我靠在墙上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 看到傅九以外的人的感觉真好……真是晦气啊 , 吃个饭还能碰见他。</P>
其实应该也没什么，我和他已经签过书面协议 , 井水不犯河水 ,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P>
搞黑社会工作 , 在道上混当然说过的话要更算数才对。</P>
我越想越觉得对 , 也是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忽然头皮一痛！</P>
我不可思议转头。</P>
傅九正站在我身后笑，“刚叫你怎么不答应啊？”</P>
他上身穿一件圆领黑毛衣 , 下身是黑裤黑靴 , 袖口撸到小臂 , 手腕上的利齿和佛串是他身上唯一的颜色。</P>
过生日穿一身黑 , 这个人真不会讨吉利。</P>
我很纳闷，他脸上怎么一点也没有挂彩？</P>
那些纨绔子弟七八个人，一起围上去抱住他 , 至少也能揍几拳，挠几下吧？</P>
千里迢迢来了，却带一脸伤回去，太亏本了。</P>
“问你呢。” 傅九伸手在我眼前打了几个响指 , “回神了啊。”</P>
我后退一步 , 露出面对各领导的官方式微笑 , “傅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咱们不是互相承诺过，要‘老死不相往来’的吗。”</P>
傅九看向一旁，装模作样想了想，“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更不应该连招呼都不打啊。”</P>
我深呼吸冷静了一下，“为什么不应该呢，不论是从普遍认知，或是……字眼什么的解释 , 都是应该这辈子避免一起交流。”</P>
傅九摇头，“啧 , 秦老师读书不精细啊……‘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 , 民至老死不相往来’，《道德经》里可不是让咱们各过各的，不跟他人交流。”</P>
我闭了闭眼，站在冷风里跟黑社会讨论道德经……问题是对面这个人有道德可言吗？</P>
“老子的意思是说啊 , 这两国人民的相处，虽然很近，近到连鸡狗的叫声都混在一起，但是却从来不发生战争与摩擦。”</P>
“你到底想怎么样。”其实我想问他到底要废话到什么时候 , 可又不敢。</P>
傅九一脸无辜 , “我就想按照这句话的本意 , 去跟你相处啊，相望，相闻 , 互不摩擦。你同意不？”</P>
我当然不同意！</P>
但我要是说不同意 , 他肯定又要用什么废话来搪塞我 , 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调侃我。</P>
我只能稳住火气，冷淡道：“同意，我可以走了？”</P>
傅九上下打量我，扬起嘴角，“跟谁来吃饭啊？”</P>
“梁京澈，他的助理和司机。”</P>
傅九微愣 , 旋即鼓掌 , “了不起！你竟然真能傍上梁大老板 , 他可是出了名的挑 , 外加洁癖！你能伺候得好么？不如跟我算了，我说不定还能给你个名分 , 跟着他 , 你最多只能当个情妇 , 委屈你这人才了。”</P>
人才什么鬼……</P>
傅九这话锋转得我应接不暇 , 所以他这个抢梁京澈女人的毛病还是没改么。</P>
而且谁稀罕他的名分。</P>
“我根本不是梁京澈的女人 , 你别乱讲话。”我的火气 , 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P>
我转身就走 , 一秒钟都不想再多说下去。</P>
胳膊忽然被扯住 , 傅九强制将我转过身，“正好今儿是我生日 , 不如，你去我那儿吧。”</P>
话虽如此，可他的语气却没有一点征求我同意的意思。</P>
我不可置信 , 用力甩胳膊 , 试图挣脱他的手 , 但是他掐得更紧，竟然就拽我往另一个方向走。</P>
“放开！”情急之下我一巴掌挥到了傅九的脸上。</P>
啪的一声。</P>
好像世界也随之寂静。</P>
我相信我此刻的表情一定是比傅九还要震惊。</P>
“不……不好意思……”我结结巴巴，道歉有用吗？我不知道。</P>
但我的掌心痛得发麻，想必他的脸一定更不好受。</P>
傅九面无表情看着我，一语不发，他俊美无匹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五个鲜红的指印。</P>
如果肉体可以蒸发……这一刻我绝对义无反顾。</P>
他这么不说话的样子十分可怕，整个人就像黑暗本身，正在吞噬光源……</P>
我想逃，可是手臂还拽在他手里。</P>
他看了一眼院子，忽然撇起嘴角 , 笑容有些邪性，“秦筝 , 你可真逗，这时候跟我道歉 , 不喊救命。”</P>
我无言看他，怕得要死，不敢说话 , 生怕再激怒他。</P>
我还恨自己手贱，怎么下手那么快！</P>
下一秒，我整个人突然失重，撞进一个坚硬的胸膛。</P>
傅九竟然横抱起我，我来不及震惊 , 因为撞击的那一瞬 , 他的手好死不死地顶在了我后背的伤口 , 我差点疼死过去。</P>
我不知他要做什么，只希望他的那只手能换个位置，于是我用尽力气，忍痛说：“我自己走……你先放下……”</P>
但只换来他的一声冷笑。</P>
他抱着我踩上游廊的椅子 , 在我反应过来他要做的时候 , 他已经纵身跳进院子里 , 落地。</P>
那巨大的冲击力，疼得我忍不住惨叫一声。</P>
眼前蓦然一黑……像经历了轮回，回到被枪击中的那一晚，锥心入骨。</P>
希望那一抹黑色是傅九的黑色毛衣 , 而不是什么枪伤后遗症。</P>
他抱着我走了几步 , 停下来。</P>
从他跳下来的位置 , 到走的这几步距离 , 我已经知道他现在站在哪里，也知道了他的目的……他想把我扔进庭院的池水里。</P>
我的内心涌出一股悲凉……这么冷的天 , 疯子，没有人性！</P>
“放我下来 , 我自己进去。”我声音无法再大 , 但我相信他能听清楚。</P>
“你自己进去 , 能有大水花么？”他的声音轻轻落在我的头顶 , 喷洒出的气息如同蛰伏的夜豹。</P>
“你踏马的……”我忍无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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