笫九章:闽西鏖战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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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月二十五日,国民党东路军率先向守卫建宁方向的红军阵地发起了猛烈攻击,重新拉开了国民党军“围剿”中央苏区的序幕。我知道当面之敌的攻击也即将开始,敌未动我先动,必须抢占先机,打乱敌军的计划和部署。于是我命令特侦营及各团侦察排,向当面之敌展开袭扰和夜袭战。由于是出其不意,特侦营夜袭敌军守备的两个小山头获得成功,歼敌一个连,俘敌60余人。我连夜提审俘虏,得知我师当面一线之敌乃为国军第59师和笫18师,这两个师亦是国民党军的主力部队,战斗力较强,各装备了一个山炮营。二线部队还有两个师,其中一个是第14师,另一个是33师。听说陈诚为了迅速攻下得胜关,除了取得空军的支援外,还秘密调来一个155mm的重炮团,用汽车拉着机动作战,可谓是费煞苦心。我立即将信息通报各团,,再次提醒各团注意防重炮、防轰炸。

    接连两夜我师不停地袭扰,弄得当面之敌夜不能寐,神鬼不安,甚是头痛,却又无计可施。再加之白天我师游动炮群不时轰上一两炮,摧毁敌军前沿阵地的碉堡和工事,破坏敌军进攻的支撑点。终于迫使敌军沉不住气,恼羞成怒地展开报复。

    二十七日上午八时左右,天空中传来巨大的轰鸣声,几十架敌机象乌雅似的飞临我师一线阵地的上空,一颗颗上百公斤的*从天而降,大地都颤抖起来,地面响起巨雷般的声音,山头上、山坡上耸立的碉堡和修筑的工事大都飞上半空或夷为平地。随之,敌军的重炮又轰过来了,山头象被犁了一遍似的。由于我军观察了望哨的及时预警,战士们都安全撤进山后的防炮洞和藏兵洞,人员和武器基本没有损伤。那些假碉堡假工事吸引了敌军绝大部分*和炮弹。炮击过后,敌军18师,59师各约一个团的兵力,在炮火掩护下,漫山遍野地分向101,102团防守的阵地冲杀上来,来势汹猛,企图一举突破我军一线阵地。我与政委留在师指挥部,唐副师长与黄副政委分别下到101。102团坐阵指挥。我一边观察一边对政委说道:“看来敌军这次是下了大本钱”。

    “不错,这次敌军的炮击和轰炸是我见到的最猛烈的一次,好在预先我们早有准备和防范,不然可就吃大亏了。”政委放下望远镜欣慰地对我说道。

    “不过,以后的日子可就难熬了”。我心里早已知道这次防御作战的结局,失败只是时间的迟早问题。我耽心的是怕部队损失太大。都怪李德的瞎指挥,我军的长处晓不得运用,偏要与强大的敌军硬碰,这不是自讨苦吃,自寻死路吗?我心里暗恨道。

    突然,我师一线阵地前爆发出密集的枪声并夹杂着迫击炮、*的爆炸声,原来敌军己离我军前沿阵地只有四五十米的距离,敌军的重炮已停止射击(怕误伤),我军开始还击了,只见成排成排的敌军倒在山坡上,我军的各个火力点及暗堡的机枪严密封锁着敌军冲锋的道路;敌军一次次溃退下去,却又被督战队与军官一次次地赶上来。但随着我军狙击手清脆的枪声,敌军的指挥官和督战队员一个个栽倒在地,敌军终于抗不住了;我101、102团一线防御部队乘机发起反击。就在这时,敌军侧后方又响起密集的机枪声,这是我军预伏的倒打火力点,打得敌军猝不及防,死伤狼藉,加速了敌军的大崩溃。我军反击距离没有过远,便迅速收捡武器弹药撤回;待敌军报复的炮火猛轰过来时,我军早已进入防炮洞和藏兵洞,养精蓄锐了。

    笫一天的战斗就这样结束了,我师首战获胜。两个团报来战果,共歼灭敌军1200余人,缴获枪枝1000余支(挺),枪弹近50000发。我军伤亡仅100余人,然弹药消耗过多。我拿着报表在心里仔细掂量了一下,认为今天敌我的伤亡比例还是在预料之中,我们是有心算无心,沾了点光,以后恐怕就困难多了。另外,还要注意节省弹药,这次防御作战的时间长,缴获的远比不上消耗的快,要提醒各级指挥员严格控制弹药的使用。我与政委就今天的战斗情况商讨了一下,决定以师部的名义发一个通报给各团:一是对101、102团首仗取得的胜利给予嘉奖;二是要求各团根据今天的战斗情况进行分析总结(战前我们要求100团、补充团派出部分军事主官到101、102团观摩,主要是观察了解国民党军18师、59师的战斗力及战术,以求知已知彼),做到每打一仗,就提高一步。三是针对敌机的轰炸与重炮的打击,进一步加强工事的修建及工程的质量。另外,我看到今天的敌机实在太猖獗了,欺侮红军没有防空武器,居然俯冲到几十米的低空进行扫射和投弹,对我军指战员造成极大的威胁,得想办法好好对付它,给它点教训。我叫来参谋长,便将自已的初步思考与他进行商谈,最后决定:由警卫营抽调六挺轻机枪(要求射手的枪法比较准),组成两个防空小组,再从狙击连抽调六名狙击手,也组成两个防空小组(三人一组),分别加强到一线阵地,主要打击低空俯冲的敌机,要求每两个防空小组集中火力对付一至两个目标,坚决打击敌机的器张气焰,迫使它再不敢低空轰炸,减少对我军指战员的威胁。并要参谋长立即组织实施。

    晚上,军团部发来了相邻友军的战情通报。得知北路敌军全线发动了进攻,红十三师、红二十师均已打退敌军进攻。此时,中央红军各主力军团在东线和北线均与国民党军展开激战。

    第二天,敌18师、59师改变了战术;采取重点进攻的方式,以整连、整营兵力向我师101、102团主阵地,发起连续不间断地疯狂进攻。坚守101、102团主阵地的两个营,在团首长的亲自指挥下,沉着应战,并在师炮兵群的有效支持下,击退了敌军的七次进攻。战况之激烈,更胜昨日。可喜的是刚组建的防空小组,旗开得胜,取得了击落两架、击伤一架敌机的好战果,吓得敌机再也不敢低空俯冲扫射、投弹了;大大减轻了敌机对我军的威胁。我拿着今天的战报沉思着,今天敌军伤亡约1500人,而我军伤亡亦达200余人;与昨日相比,战损比大大提高了,看来敌军在不断适应我军的战术和打法。我军也应相机改变战术和打法,虚虚实实,使敌军摸不准我军的规律。另外,由于这两天敌军猛烈炮火的轰击,我师一线阵地的工事绝大部分被摧毁,就连我军的藏兵洞和防炮洞也遭轰炸和炮击,受到损伤,为避免出现较大伤亡,我决定放弃一线阵地,部队撤入第二道防卸工事。政委也非常赞同我的想法。于是,我下达命令部队趁夜撤出。不过,也不能让敌人这么轻易地占领阵地;我令工兵营派出两个连,虚张声势,连夜赶修了些虚假工事和碉堡,用以迷惑和牵制敌军,消耗敌军的弹药。

    第三天,敌18师、59师已恼羞成怒,红军的一线阵地攻打了两天,损兵折将达两千余人,弹药耗费无数,竟毫无进展,受到了前线总指挥陈诚长官地严厉训斥。于是,便倾注全力,非攻下红军一线阵地不可。出动了全部的飞机狂轰滥炸,调动了仅有的一个从德国新购进的155mm的*炮团进行猛烈轰击,足足炸了半个小时。随后,用两个整团进行突击,毫无阻拦地冲上了红军一线阵地,一看个个傻了眼,根本不见红匪的身影。就象卯足了劲的拳头,一拳打出却打了个空;其心情可想而知。然而,还有更惨的在等待着敌人,我在望远镜中观察到时机已到,便命令师炮兵营、各团迫击炮连集中火力,向敌军占领的阵地猛烈开火,这是预先就测量好的,正在旁徨迷惑中的敌军,遭到突如其来的精确打击,便惊慌失措,四处乱窜,成了我炮兵的活靶子,短短几分钟,横尸遍岭,两个团的敌军折损近半。敌师长闻报,气得差点吐血,大骂红匪狡猾。转而一想:坏事可变成好事。便马上向陈诚报捷:言国军18师、59师在空军、炮兵的配合下,经三个小时苦战,于上午11时已全面攻占红34师一线阵地,击溃红匪守军两个团,歼敌千余云云(这是国民党军的‘光荣传统’)。陈诚接电大喜,立即通报全军嘉奖。

    随后几天,敌我双方相对平静。敌第14师和33师接替第18师与59师,在占领的阵地上修筑工事和碉堡,准备逐步推进。我则趁此机会,一面调整部署,将100团和补充团换下101、102团,坚守第二道防线;一面督促各部队抓紧工事的修建和加固。同时派出小部队不断地袭扰敌军。

    进入二月之后,形势更加严峻。中央红军主力各部在国民党军绝对优势兵力和强大火力的压迫下,不得不节节后退。二月三日,敌14师和33师完成筑垒后,便向100团和补充团发起猖狂进攻。临战前,我到补充团作了战前动员。补充团刚组建不久,只经过了一个多月的训练磨合,且各级领导班子都是从各团抽调干部组成的,配合是否默契,战斗力能否赶上其它三个团,我心中还有点担忧,需待实战来检验。团长是原师副参谋长洪海兵同志,亦是一位智勇双全的指挥员。我特地提醒洪团长要多动脑子,以己之长,克敌之短;才能更好地保存自己,消灭敌人。果不负我所望,两天就给我传来好消息。洪团长利用敌33师的骄横心里,待敌军发起进攻时,有意放弃正面阵地的防守,将部队隐蔽在山腰后侧背坑道里,避免敌炮火杀伤。当敌军刚占领阵地立足未稳时,急令团炮兵连和师炮兵群进行火力打击;出击的部队从坑道里冲出来,紧随着炮火冲上阵地,炮火一停,愤怒地枪弹、*就洒向敌群。敌军被炮火轰得晕头转向,还没清醒过来,就被我反击部队打得抱头鼠窜,大都来不及还击,便做了枪下鬼;除了十几个腿快地跑掉外,一个营的敌军不是被歼灭就是被俘;而我反击部队两个连伤亡不到十人,堪称精典之战。此仗打下了敌33师的狂妄气焰。尔后,我师各部越打越精,充分利用地形地物,依托工事、堡垒,灵活机动地挫败敌第14师、第33师的联手进攻。双方处于僵持之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心越来越沉。后勤问题就凸显出来了,粮食供应越来越紧张,每天只能吃上两餐;弹药那就更不用说了。好在我事先早有准备,利用缴获的弹药作了储备,目前勉强还能维持供应;而兄弟部队则弹药奇缺,有时不得不用刺刀、大刀跟敌人硬拚,伤亡自然就大了。为此,我将中革军委补给我师的弹药全部支援给友邻部队,希望能减少友邻部队的损失。不过,照这样下去,又能支持多久呢?

    二月十一日上午十一时左右,我接到军团部传来的紧急情报:我师左邻红二十师的防线被国民党军第53师突破,有两个团正向我师侧后迂迥,企图切断我师退路。而我师当面之敌得知消息后,以四个整团的兵力适时发起猛烈进攻,妄图两面夹击,以达到击溃或消灭我师之目的。看起来形势确实非常危急,但我心中却异常冷静,其实危急之中也孕育着希望。我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觉得敌53师送给我一个机会,平常要歼灭大股敌军非常难,一打它就会缩进乌龟壳;今天它跑到野外来了,正好可以歼灭它。一个完整的作战计划在我脑海迅速形成,我与政委通了气,便立即下达命令:一、100团和补充团由唐副师长统一指挥,配属师两个山炮连,坚守正面阵地,坚决阻击敌军。二、王参谋长率102团迅速支援红二十师,帮助守住左侧二线阵地,确保我师左翼安全。三、李副参谋长率警卫营立即前去阻敌,并将敌53师的两个团诱至我筑垒地域,101团和特侦营从敌左、右两侧迂迥,抢占有利地形,听我号令统一出击。约40分钟,敌军已进入筑垒地域,我一声令下,40余门迫击炮,近200挺轻、重机枪齐声怒吼起来,打得敌军人仰马翻,3分钟后,冲锋号响了,3000多名红军战士奋勇杀出,枪声、炮声、口号声响彻山地;也许敌军从未想到红军会有这样猛烈的火力,还没回过神来就溃退了,我军乘胜追击,仅一个多小时就全歼第53师两个团。俘敌1000余人,缴获了大量的武器弹药,弥补了我师弹药的损耗。102团也帮助红二十师稳住了二线阵地,并击退了第53师的进攻。当面之敌闻知第53师的两个团被歼,也就停止了进攻。局势又暂时缓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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